于位上,目光似正落在她身上。 池霜脚步慢了下来,在席位前停下。 池云舒有些不解地看了池霜,也没有说什么,只自行入席。 百千烛火之下,端坐于席位之人,腰背削成,身姿高大清瘦,气度天然,如风如霜,漆黑如墨的双眸直望着她。 李临舟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穿透,宫人毕恭毕敬地提着酒壶为他倾倒酒液,手捧盛满美酒的酒杯递给他。 他没有接过,视线一直没离开池霜。 李临舟轻轻一笑,那笑容有着轻蔑和狠戾,出现在他俊美的脸上。 池霜嘴角一勾,回给他一个略带轻佻的笑容,她轻声问道:“太子殿下,我听闻你受了笞刑,不知道现下伤可好些了?” 李临舟笑道,“自然是好的差不多了,公主若是不信,孤现在便能带你纵马。” 池霜又想起了在马背上那种糟糕的感觉,可嘴上要强道:“我随时奉陪。” 两人前些日子已经彻底撕破脸,现下反而觉得浑身畅快不已。 …… 李临舟虽曾经也是君主臣民,可居于高位这么些年,他早已对权力生出一些渴望,占有与掌控。 若是占有和掌控不了的人,他越是对之感兴趣,越是想要让他们臣服。 李景与刘钰卿成婚数载,才有了李临舟。 那时他们还只是寻常家庭,李景身为庶子,幼时的许多遭遇与不平,让李景更加看重嫡庶之分,日思夜想都想生一个嫡子。是以,李临舟降生在李家,幼年也受尽了宠爱。李景这个唯一的嫡子寄予厚望,希冀他能够成材,光耀门楣。可是李临舟小时性格木讷,天资平平,也不如长兄李至律那般受李氏族人喜爱。 那时他看着族人望向李至律的眼神,充满了欣赏,谈起李至律也满是赞叹。族人说李临舟辜负了李景对他的厚望,年纪小小的他对这些尚是一知半解。 直到燕帝要李景将他送去燕皇宫。 李临舟厌恶那个时常欺凌他的大燕公主,讨厌她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以及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好似世间万事万物她皆不放在眼中。 可是,他同时也有着羡慕。 在这世间,只有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才有让别人俯首称臣的权利,才能将生杀予夺权掌握手中。 李临舟一直怀揣这份不为人知的心思,苦心研读四书五经,日夜孜孜不倦,无论是儒家典籍,诗集农书,亦或是工书地理,佛道经文,他皆烂熟于心。他练习弓马骑射,刻苦钻研兵书,后来征战沙场,带着魏军奋勇杀敌,整顿军务,成了李景的左膀右臂,将凶狠残暴的胡人驱逐出中原,至此名声大噪。 而他也顺理成章成了太子。 李临舟将手中酒杯轻轻晃了晃,一饮而尽,看向坐在对面与池云舒交谈的池霜。 他见过池霜许多样子,可最见不得的便是她始终眉眼温然的模样,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如同一副褪去颜色的水墨画。 李临舟知道,天家威严以及他的祲威盛容,池霜表面恭敬,实则丝毫不放在眼里。 她实在是张狂至极。 池霜有她的凛凛气节,她不愿也不甘心乖乖做他们李家的囚徒,若是需要她低头才能换取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必定宁可粗衣粝食,艰苦度日,也绝不会软了她的膝盖。 可是撕开她那张面不改色的面具,她还有什么呢? 从前有燕帝撑腰之时,她的确有底气张狂,可如今已改朝换代,皇权更迭,帝位上坐的是李家人,而她不过是受李家恩惠的一个空有头衔的公主罢了。 卑微如尘,如蝼蚁一般。 若是没了他们李家,这朵昔日高高在上的艳丽高贵娇花,只能不慎沦为脚下尘泥,任人肆意摧折。 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应该对他们感恩戴德。 或是如同池云舒,兴平长公主那样安分守己。 可是他知道,池霜不会如此。 李临舟想看到池霜痛哭流涕跪下来求他饶命。那么他想,他会乐不开支,或许会考虑放过她。 半月前他将池霜掳上马,一部分是想要她难过一番,另一部分是想试探她。 对于池霜失忆的说辞,他一贯是不信的。或许是这个女人在假装,装出一副自认为很高洁的模样。 他出言试图激怒她,她面无异色。于是,他心中那种想要她低头的欲望愈发强烈。 他掐住了她的脖子。 李临舟想,或许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她会肯低下头向自己求情的吧! 李临舟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