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玲儿。” 卫玲垂眸不语,她的掌心也是潮湿一片,任他捧着她的手。一片寂静中,她只能闻到不远处青釉弦纹三足香炉散发出淡淡的清冽幽香,只能看到浮尘在阳光下欢快的舞动,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起伏不定。 种浩只觉千言万语全都一齐拥堵在心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又低头吻了卫玲的指尖。二人凝望对方,胸口满是是酸酸软软的涨意。 半晌,种浩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打破了这美好的气氛,他不由面色一红,卫玲噗嗤一笑,“先吃些酥油泡螺垫垫,你这是早饭没吃饱没吗,怎么饿得这样快。” 种浩恋恋不舍地松开卫玲的手,从食盒里拿了一个酥油泡螺一口塞进嘴里,鲜香甘甜,入口即化,不过两眨眼的工夫,他又消灭了两个才意犹未尽地道:“你们圆社不是跟国子监周祭酒谈成了合作吗,周祭酒从国子监和太学选了我们十个擅蹴鞠的参加山岳正赛。” “周祭酒还让我做队长训练他们,这两天早课前晚课后我都要带队操练,所以饿得快了些,对了,你们是怎么说服周祭酒的?” 卫玲回道:“国子监其实是开封府韩大人以蹴鞠比赛有利于学子培养强健的身体、高尚的品德为理由说服周祭酒的,万一要是拿到冠军还能算作自己的政绩。而且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另一支官方队伍——禁军队。”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继续道:“不过有你、靳开和严策三人,想必这次的冠军非国子监队莫属了。” “禁军、民间亦有高手,我们也不敢言必胜。” 说话间班楼的三脆羹、乳炊羊、紫苏虾、酒焐鲜蛤、决明汤齑等佳肴纷纷上桌,种浩满足地吃着饭,含笑看着卫玲,给她布菜,唤道:“玲儿......” 卫玲应了,也把好吃的拣给他,却又听他喊了一声:“玲儿......” 卫玲又应了,他却又没了下文,如此三番两次之后,卫玲掐了他胳膊上的软肉一把:“你到底想干嘛?” 种浩低笑道:“不干嘛,就是想喊喊你,听你答应我。” 卫玲忍不住翘起唇角来,“真幼稚。今天是你生辰,咱们江湖儿女不能没有好兵器,上次你为救我剑被虎伥所断,铁弦庄靳家是武林第一铸炼世家,我私下托靳开从铁弦庄买了把宝剑送给你作礼物。” 种浩笑的乐开了花,“玲儿,你就是送我一枚石头,我也稀罕。” “等你看过这把剑保准就说不出这话了。” 卫玲说着拿出只乌木长匣,翻开匣盖。匣中的黄衬里上置着一柄黑鞘长剑,鞘宽三指,长逾三尺,黄铜吞口、鸟翼剑锷,形制十分朴拙。 种浩接过木匣,奇道:“这剑好沉!” 卫玲期盼道:“你拔出来瞧瞧。” 种浩求之不得,小心翼翼拔剑出鞘,锵啷一声龙吟,屋里顿时亮起一泓秋水寒意。那剑剑刃甚厚,剑身从剑锷朝锋刃缩窄,吞鞘处原有三指幅宽,到了剑尖剩不到两指,显然是根据他剑法多击刺的特点,才有这样的特殊要求。 他提劲轻挥几下,谁知剑刃晃也不晃,竟连一丝风声也无。由衷赞叹道:“真是一把好剑!玲儿,我好喜欢。” “你喜欢就好,此剑名为玄霄,重十斤七两,非是你这样非天生神力不能挥舞自如。” 种浩鼓足勇气正色道,“玲儿,待我们刀剑合璧,手刃仇人,告祭你父亲在天之灵后,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人真是得寸进尺,才刚谈恋爱就直接求婚了,但卫玲并不讨厌这种感觉,遂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那天就同你说过,我不喜欢被人束缚着不许这样,不许那样,我有自己的追求与梦想,和则在一起,不和则离,你确定你能接受?” 种浩微微一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玲儿,此生既已遇见你我心中便再容不下其她人。” 一丝甜蜜迅速将卫玲的心紧紧包裹起来,直到出得班楼,初夏的微风吹过卞河两岸杨柳树梢,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如潮的情愫通过相牵的双手传递缠绕,卫玲抬眼望着湛蓝的天空,唇角弯如新月。 远远地,正巧撞见的这对璧人的席乘,握紧了拳头,双眼中的恨意汹涌直欲择人而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