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大叫道:“大哥来了!来救我们了!” 展惊天眉毛一挑就想明白了,敌人是为了引来自己!局面虽险恶,但他还有一个久历江湖一方老大的沉静,是谁?有能力在汴京城有能力调集这么多收下设伏的势力就那么几个? 已经有多少年了?汴京城没再发生过这样惨烈的厮杀了?自从他展惊天十三年前立下斩锋堂,和金鳞帮大战数场划分地界起,这些场面就都在京城销声匿迹了。 他是真的从底层拼杀出来的,让他痛心的一向就是:大家都是在这个世道挣扎求生,被逼得干着各种下九流的行当,不得已拉帮结派艰难求存,在江湖上被视为□□,在朝廷眼里被视为宵小,为什么相互之间还要杀个血流成河? 他漆黑的双眸里有愤怒的压抑,都是这个城里最底层的苦哈哈们,都是这世上最无力的人,没有家产祖业地位尊严。他无力解救所有人的苦难,但起码,他可以给相信自己的人一个有规则有希望的“生”。 州北分舵的赵顺一声怒喝,大叫道:“大哥,你快走!这里有埋伏,金鳞帮撕毁约定,金鳞九子来了七个,别管我们,你快走!” 身后篓子里进来之路的那个细口已被人封上了,三个身材彪悍的男子把住了退路。展惊天却已平静了下来,冷声道:“金鳞九子?想不到傅海雄一代宗师,竟然背信弃义施展如此龌龊的小人手段!” 敌人中领头之人嗤声道:“少废话!展惊天,大当家还在为少主守灵,遣我们几个请你去灵堂,给你个机会解释少主身上周围的刀痕是不是你的断风十式。你识相点就赶快束手就擒不要让我们哥几个难做。” 什么?傅山磊死了,还是死在断风十式之下?不可能,师父除了自己再没有别的徒弟了,到底是什么人陷害我? “囚牛开碑裂石郑力刚、睚眦、嘲风、蒲牢、狻猊、狴犴、负屃。”展惊天暗数一遍,长吸了一口气。 单对单他有十分的信心能赢,但以一敌七。展惊天寒星般的双眸里忽涌现出一股悲愤,今天,他莫非就要折刀在此。他壮阔的双肩忽然塌了下去,一刹那间,显出一股迷茫无力。 囚牛郑力刚继续嗤声笑着道:“你要是乖乖缴械,这些小喽啰我还可以给你个面子,不赶尽杀绝,只留下他们的一条胳臂。” 赵顺已在旁边怒骂道:“放你娘的屁。” 但就这一瞬间,展惊天双目寒光四射,手中刀光飞也似的掠起,尖窄尖窄的,亮如八月十五的满月;疾如冬日凛冽呼啸的北风;势如夏夜暴雨震震的惊雷。 赵顺被那刀光所激,突发神勇,大叫道:“是大哥的斩月刀!”旁边还活着拼命的,仅剩的五六个斩锋堂下兄弟一听,不由得抖擞精神,奋起余力抢夺活路。 那刀光直逼向为首的囚牛,穿越层层敌人,毫无减弱,囚牛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刀光一闪而逝,他喉间血花飞溅,顷刻毙命。 但四周的睚眦、嘲风、狻猊也已趁势绵延而上,给展惊天身上留下了刺洞、刀口、钩创三处伤口,反到更激发出他的血勇之气,势如猛虎,刀光横扫,逼退了众人,“还有谁想死的,就尽管上来!” “展惊天在哪里?” 酉正时分,血早已被冲刷干静的篓子里入口处,金鳞帮七当家腾龙双环邓泽声如寒冰地问道。 被他问话的狻猊答得小心翼翼,“白游玄到底是斩锋堂智囊,比我们预想中还快地调来人手,救走了展惊天。” “所以折了囚牛,就只杀了几个斩锋堂的小喽啰?这话你们几个自己去跟大当家说吧。”邓泽冷嘲道。 展惊天既然不敢来,那么我们和斩锋堂之间的全面开战就不可避免了,傅山磊既死,等报完仇大当家就该重新考虑继承人的事了,那几个老家伙伤的伤残的残,能和我一争的唯有五当家王琨了,邓泽不由踌躇满志,雄心勃勃。 这日的厮杀揭开了十年未曾动荡的汴京城腥风血雨的动荡序幕,禁军两司三衙、皇城司、巡检司、大相国寺、上清宫、百结帮、金鳞帮、斩锋堂、红袖楼、无忧洞、承天盟与柏舟门,没有任何一股势力能独善其身,从这场漩涡里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