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斯老师黑着脸将一众拖油瓶带出了剧场包间。 拉马努金理所当然地收到了来自班主任的死亡射线的洗礼,但罗贝尔副总统还等着看三年级的表演,即使麦克斯老师恨不得殴打拉马努金一万遍,也不得不暂时忍气吞声,叮嘱孩子们认真准备接下来的表演。 宋安安忧心忡忡。 伊丽莎白性格火爆,早就因为没当成医生对科学部怀恨在心。她事先知道副总统与科学部的敌对关系,很可能寄希望于副总统为她向校领导施压,甚至巴不得副总统弄垮科学部,好让她去别处当个医生。 但安德鲁部长和弗朗斯校长岂是省油的灯? 副总统那么多年都没能把科学部怎样就很说明问题了。更何况,县官不如现管,等副总统前脚一走,校领导们后脚就能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因为心中存着担心,宋安安表演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在罗贝尔副总统忙着跟伊丽莎白交谈,根本就没心思欣赏三年级的舞蹈。就连站在台下监工的麦克斯老师也一副注意力无法集中的模样,她甚至没有等到孩子们表演完下台就匆匆离开了。 米列娃看起来就像要哭了。她视力很好,站在台上清楚地看到副总统与伊丽莎白交谈了很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安安,伊丽莎白不会有事的吧?她怎么能跟副总统说那么久的话呢?” “我也不知道。”宋安安巴不得立马变成只蚊子,挥着翅膀飞过去偷听包间里的谈话。 不过很快,宋安安就发现附小的很多同学都能将包间内的场景描绘得有声有色。 胡克第一时间从前线发来战报,说得唾沫横飞:“罗贝尔副总统问伊丽莎白,是不是想当医生?伊丽莎白响亮地回答是,可惜学校不允许。罗贝尔副总统当场火冒三丈,说学生应该有选择专业的自由,质问安德鲁部长为什么罔顾学生意愿胡乱安排工作岗位,问得安德鲁部长哑口无言,连连认错。” 宋安安不解:“你不是跟我一起上台表演了吗?你怎么会知道包厢里的事?” “我猜的!”胡克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说,“我一边跳舞一边就盯着伊丽莎白和副总统的口型看,经过我严谨专业的分析,以上就是他们说话的全部内容。” 宋安安言简意赅地送他一个字:“滚!” 以伊丽莎白的亲密战友自称的莱布尼兹同样仿佛亲临其境:“伊丽莎白不愧是我们反牛协会的王牌,从今天起她就是我偶像了!” 宋安安不由心惊:“伊丽莎白干了什么?” “她想当医生!”莱布尼兹两眼放光,口若悬河,“伊丽莎白在理学院实习,即使她的工作无足轻重,牛顿也希望她规规矩矩地在工位上呆着。但她宁愿当一个医生也不愿为理学院工作,简直是对理学院的侮辱。牛顿气不过,当场甩了伊丽莎白一个耳光,伊丽莎白勃然大怒,反手还击,回赠牛顿一个比刚才更响亮的耳光。这一打可好,牛顿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当即爆发,揪住伊丽莎白的头发疯狂殴打,伊丽莎白也不是省油的灯,借势抱住牛顿的腰一使劲,嘿,你猜怎么着?” 宋安安神情诡异:“怎么着?” 莱布尼兹:“牛顿就着伊丽莎白的过肩摔,飞到天边去了!” 宋安安:“……我信了你的邪!” 不理会莱布尼兹“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的呼喊,宋安安干脆跑去找冯特打听消息。 冯特是汇演的总策划,如果有人能了解今晚包厢内的真实情况,除冯特外不作第二人想。 但冯特的答案听起来比胡克和莱布尼兹的更没有可信度:“伊丽莎白说她以前想过当医生,但现在已经对当医生没兴趣了。” 这可能吗? 作为伊丽莎白的室友,宋安安宁愿相信伊丽莎白把牛顿过肩摔了,也不愿相信有一天她会放弃她的医学梦想。 冯特一字一句地复述:“当时我恰好在包厢里,亲耳听到伊丽莎白这么说的。罗贝尔副总统对她的回答很失望,特意多问了一遍,但伊丽莎白很肯定地说,以前是她年少不懂事,所幸如今在理学院实习了一段时间后,她逐渐意识到科学部花费了许多金钱和努力培养她,现在应该是她回报科学部的时候了。同时,她也在工作中发现了理学研究的精妙和乐趣,以后将把科研作为自己的终身理想。虽然这话可能有违于她的初衷,可当时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校领导盯着她,伊丽莎白不说实话也无可厚非。” 但“回报科学部”这种官腔出自伊丽莎白之口,怎么想怎么违和。她是会为了顾全科学部和校方的颜面而委屈自己的人吗? 被副总统垂询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这一次,伊丽莎白可能永远也成不了一名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