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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1 / 3)

斜在窗棂的木樨已经绽了苞儿,露出淡黄的蕊来。

李三径阻止了正要上茶的侍从,让人换成绝好的芦花白。坛口一拍,醇香扑鼻,入口更是绵软纯正,毫无辛辣剐涩之感,纵使面前来客是个常年枕曲藉糟的酒徒,也要赞一声佳酿难得。

“李先行倒是个此中知己,”女子哈哈大笑,毫不推拒,将盛满的杯中物一饮而尽,“只是要喝这个,理应对坛而饮,先行武人出身,理应更洒脱些。”

她又将杯盏盛满,这次倒记得对李三径拱拱手:“说来也怪,先行与我是初次见面,就如此知我癖好,可见你我有缘。”

李三径独自饮茶,并不接人此话,唇边带笑,只是不达眼底:“谢监生应该知道投其所好这个词,若不如此,我怎么给监生下毒呢?”说着,她往后一倚,透过窗格子的桂花刚好落在她鼻下,好一缕淡香扑面而来。

谢重源被狠狠呛了一下,连连咳嗽。

李三径嫌弃地撇过眼,接着说道:“但谢监生毕竟是国子监祭酒的高徒,又是文渊阁谢学士长女,我即便有心,也不会如此。”

谢重源好不容易缓过来劲儿,再饮不下酒,微微往桌子里面推了下。

“李先行可真会开玩笑,”谢家长女连连摆手,文人的大袖飘来飘去,把脸上神情遮得严实,“我听闻先行曾随祭酒学习雅乐,你我细算还是师姐妹,你又怎会对我下手呢。是不是,师妹。”

国子监祭酒尚未发迹之时,曾为生计做过幼年谢重源的启蒙恩师,而李三径则是年长后才登门请教,这声师妹倒也算不上错。

但李三径就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任谁见到前世江上聚匪,沉船害命的仇雠都不会有半分好感,李三径着实不喜欢谢重源,尽管按照谢重源的说法是杀错了人。

衣冠冢内的墓碑前,谢重源依旧酹地:“师妹,我真不知你没带我的杀妹仇人同往,若知如此,我定不会派人下如此狠手。九泉之下,你且安心,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祖父夫郎。”

但凡有一丁点可能,李三径都能从江里面气得跳出来。

当时船上可不仅有她,还有黄金枭与一众亲兵,以及些许百姓。然而一个都没剩,全死在了江心。谢重源仿佛忘得一干二净,全无记忆,好像没人处对着她衣冠冢轻描淡写几句话,便抹杀了去。

李三径觉得恶心。她当初以为照顾夫郎的话是句反语,生怕对方对云啾啾不利,又怕此人和其二妹一样起下不良之心,又急又气,偏偏那时她已是江中白骨,无可奈何。

随后,谢重源转身娶了展云。

“谢监生的两个妹妹,一个马上风死了,一个深夜派人潜进官衙大狱里杀人灭口,”此时,李三径全无顺着对方之言交好的意思,语带讥讽,“谢监生的妹妹可不好当啊,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谢重源再看向府邸的主人时,已变了眼神,极为冷酷。

这话本就是在往谢家长女的心窝子里捅。她在乎家人,无论两个妹妹如何不成气候,都极为敬重她。尤其是家中二妹,幼年时常常在她身边撒娇卖痴,就那么点好色的毛病也不算大事。

女子风流,本就是美谈。

若男子不愿意,大可以当贞洁烈夫一头碰死,还可以得个好名声。能活着到她二妹身边的,哪个也别装作无辜。既到了谢府,便该对二妹一心一意,结果那个叫忘情的居然还去府衙告官,也是三妹没经过事,才会做出昏招来。

至于另一个男子就更可恶了,分明自幼长在谢家,然而许多年养育就换来她二妹惨死,污名缠身,如此小人丝毫不知感恩,她又怎能不恨?

谢重源意有所指地说道:“忘情这人,向来懂得明哲保身,若没人给他担保,他绝不敢在公堂上攀咬。他背后的人,应该是素负盛名,既答应了保他性命,又保证让他后半生终身有托。可惜呀,那可怜人一个也没落到。”

她虽然远在京都,但说得与真相大差不离,所以忘情才敢在云啾啾面前说嫁同一个妻主。

李三径全无被指责的愧疚。

她又没说一定要娶对方:“素负盛名,也未必是真。我记得,谢监生的母亲当年为官时也是人口称赞,可在教女上实在令人不敢苟同。以至于,谢家女子犹如芦花随风,风一过便不知天高地厚,再没有立足于天地间的根苗。”

她说着点向已经被饮下半坛的芦花白。

谢重源站起身,今日在场的二人已经无需多说。

谢重源强压着火气,她并不是有意来寻不痛快的,都是要在官场上混的,又是文武之分,她也不愿意与对方明面上撕破脸,但面前的东道主显然没有这个意识。

她机缘巧合遇到展云被歹人欺负,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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