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霓跟着袁锦念上了小船,此时码头边已经泊满了小船,都是等待过闸的船上放下来的,码头上人流如织,看打扮多是水手,也有像澄霓他们这样的旅人。 有一些当地人提着篮子,在码头上兜售本地特产,吸引了不少人围上去瞧稀奇,澄霓也凑过去看,发现当地人兜售的主要是两类东西,一类是棉织品,比如汗巾子、钱袋子,一类是松醪酒,是特有地用松花作酒曲酿的,酒香芳烈、延年益寿。这两样都是当地有名的特产,有人开口问价,棉织品有五十文一件的、也有八十文一件的,松醪酒则要九十文一瓶,价格都不算贵,便有人开始掏钱了。 澄霓在清元宫见惯了顶级的绫罗绸缎,很瞧不上那些粗陋的棉布巾帕,倒是对松醪酒心动不已。早就听说过松醪酒是极为风雅的文人酒,还有养颜的功效,她在宫里一直无缘一尝,如今到了产地,还不多买两瓶慢慢喝? “等等。”袁锦念瞧出澄霓心动,便悄悄扯住她的袖子,把她拉到了一旁去。 “怎么了?”澄霓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跟着袁锦念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那个农妇只带了二十几瓶松醪酒,你有什么话快些说,我怕时候长了酒都被别人抢光了。” 袁锦念看她一副被迷了心窍的模样,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这位是什么不沾地气的家庭养出来的姑娘,像他们惯走商路的人,谁不明白这些围在码头上兜售特产的,都是骗外地人的,比正常售价贵许多不说,东西的质量也不怎么好。在这码头上的买家都是等着过闸的,待发现东西不好,船早都开出几百里远了,想回来退货也没办法了。 袁锦念四下看看人实在太多,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拉着澄霓说道:“这条商道沿河两岸都有河市,出了码头不远就能看见。咱们今日是要去赶河市的,在这里耽搁久了只怕误事。你先跟我走,我认识一家卖松醪酒的老铺,晚点带你去买,让店家给你算便宜些。” 澄霓一听就高兴了,顿时把那兜售松醪酒的农妇抛到了脑后,笑嘻嘻说道:“这敢情好,我就知道跟着你准吃不了亏。咱们快进城去吧。” 袁锦念松了口气,拉着澄霓一同往岸上走,二人走了片刻,便遥遥听见人声喧闹,前方河岸空地上井然有序地排列着许多摊位。今天恰逢初一,除了常在河市经营的商家,附近十里八乡的乡亲也都带着自家的土产来县上赶集,河市之中人流挨挨挤挤、摩肩接踵,十分热闹。 澄霓本想着这么个小小县城的集市,能有摊位、多少人?谁想到居然这么热闹,不由得看呆了。 袁锦念心中一喜,对澄霓说道:“我都忘记今天是初一了。咱们运气不错,这次肯定能满载而归。” “初一怎么了?”澄霓不解地问。 “要是平日,咱们只能从商家拿货,成本比较高。初一十五河市与集市合一,咱们能直接从农户手里拿货,成本可以压到最低。” “拿货?拿什么货?”澄霓以为他们这次出来,只是来散散心,顺便买点吃的用的。商船只是允许他们免费搭船,一日三餐却是要花钱买的,而且价格不菲,所以澄霓一开始听袁锦念说补给,心里想的是多买些干粮和饮品,好节省路上的餐费,谁想到她说的居然是什么拿货?澄霓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位袁姑娘好像是位牙人哪,牙人……是干什么的来着? 袁锦念看澄霓张着嘴巴,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便笑道:“罢了,你就跟着我走吧,多看看就知道了。” 与河市上的商品一比,方才在码头上兜售的特产就小巫见大巫了,在这里,当地特产棉织品与松醪酒在大半摊位都有出售,另外也有卖锅碗瓢盆、针线日用的,也有卖鸡鸭禽畜、水果蔬菜的,甚至还有卖衣服首饰、书籍笔墨的,几乎是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袁锦念背着手,先在河市上逛了一圈,看货看得很仔细,不时也问问价格,却什么也没买。澄霓跟在她身后,惊讶得眼睛越瞪越大,刚才要价五十文的绣花荷包,这里只要三十文,刚才要价九十文一瓶的松醪酒,这里五十文能买一大坛。 澄霓忍不住扯了扯袁锦念的衣袖:“幸亏你刚才提醒我,要是刚才在码头上买了,少说得浪费百十来文哪。” “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袁锦念笑着说道,而后走到一个专卖松醪酒的摊位,请摊主倒出一些来尝尝。 “怎么样?”袁锦念看着澄霓没接过碗来闷头就饮,而是先轻轻晃了晃酒碗,深深地吸了一口酒气,然后才浅浅地尝了一口,乍一看还挺唬人的,颇有老字号品酒师傅的派头,便眼珠一转,说道,“东家开新店要做岁寒三友主题,让找好松醪酒呢,我逛了一圈,这家还有刚才那两家都挺不错的。你看咱们买哪家的?”说着,袁锦念侧过头来,在摊主看不到的角度冲着澄霓挤眉弄眼。 澄霓只是没逛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