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顾挽澜挤出了一个笑,“挽澜的意思是——” “自然是分家。” “哐”地一声,顾挽澜随手丢开的白玉瓷杯砸在桌案之上,发出一声脆响,秋桂猛然惊醒,随即发现老夫人竟是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胸膛鼓起,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被一口气被憋住,连忙上前给老夫人顺气。 顾挽澜施施然起身,拍了拍衣裙,“老夫人可是不愿?只是老夫人可要想清楚,只要一日不分家,二叔那些图财害命的传言可就一日难以洗清呢。” 憋着一股气瞪了顾挽澜良久,终于顾老夫人还是败下阵来,颓唐道,“好,可以分家,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既是要给你二叔彻底洗清嫌弃,那便是要挑一个人多的大场合。” “譬如?” 老夫人似乎是彻底想明白了,语速越说越快,“恰好你新近归家,不如就趁此机会给你办一个认亲宴,一方面众人都在方便给你二叔澄清,另一方面也让大家都认认你,好方便你日后在京内行走。” “好像有点道理。”顾挽澜点点头。 老夫人暗中松了一口气,“自然,再怎么样老婆子也讲究一个体面,这般于大家都好,等到探亲宴结束后,便让族老过来主持分家。” 顾挽澜又和老夫人敲定了一些认亲宴细节,老夫人如今倒是好说话起来,全都应了顾挽澜的要求。等到顾挽澜走后,老夫人才沉下脸,对着门口啐了一口,“当真难缠。” 想到什么,老夫人又朝着秋桂伸出了手,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瞧瞧,你方才还在担心这小孽障不会答应办这认亲宴,这不现在她答应得比谁都欢吗?” 秋桂连忙上前搀住了老夫人,不敢抬头,只觉得背脊后爬上一股凉意。 在顾挽澜来之前,老夫人就已经断言,顾挽澜后面会拿顾青云的清名来“挟恩图报”,可顾挽澜来之后,老夫人却装作不知,只一步步佯作生气退让,让顾挽澜觉得是她赢了。 最后却是诱使顾挽澜落入她早就布置好的陷阱当中! “您计谋深远,旁人远不能及。” 老夫人轻哼一声,对秋桂的恭维算不上满意,“这等小丫头片子还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无量观那边已经安排人去了,宾客这边你可要给我好好准备起来。” “我可要给这孽障一个永生难忘的认亲宴。” * “哈啾——” 回到院中,正准备关上门窗的顾挽澜打了个一个喷嚏。 顾挽澜揉了揉鼻子不太在意,径直打开了顾乐欢替她准备的药箱,药箱里药膏,药贴摆放地整整齐齐,在小角落里甚至放了两颗饴糖。 顾挽澜剥了糖纸,把饴糖随手抛入口中,舌尖一卷,一股甜味便散了开来。 “唔,还挺甜。” 就着这甜味,顾挽澜便顺势躺倒在了床榻之上。顾挽澜本把做这高门贵女当做放假休沐,可没想到归家这两日,竟也是忙了个没停,困意席卷全身,顾挽澜打了个哈欠,用腿缠住被子盖住了自己,便头脑昏昏陷入了睡眠之中…… 可是状态有点奇怪。 顾挽澜有些头脑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因为她如今正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营帐里的“季凛”在和一堆兄弟吃饭。 “将军,长平关大捷,宋监军和祁将军都回京领赏了,你却在这里和我们吃大锅饭,不会不甘心吗?” 宋监军是谁?长平关一战,监军不是崔琼吗? 顾挽澜头脑一阵发懵,又迫使自己飘下来一点,可当看清楚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的脸时,顾挽澜简直到悚然而惊了! 竟是当初崔琼处死的何三! 顾挽澜还未动作,便看到梦中的自己把饭中的一块五花肉夹到了何三碗中,“京中也没什么好的,回不回去无所谓,能把柔兰人赶跑就行。” 何三面色有片刻的不自然,他抬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营帐中有人进来打断了他的话,“季将军,外面有人找你,说是你的旧友?” “找我?” 顾挽澜看见自己神色很有些意外,迟疑了片刻,便起身走了出去。 顾挽澜也连忙跟了上去,心头也是一阵好奇,她自从用了季凛这个身份,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军营里,哪里有什么旧友? 冬日的长平关有些干冷,草木不丰,于是顾挽澜一出营地便见到了裹着一袭雪白狐裘的那人。 那人背对营地,似乎和旁边的小兵在说些什么,没有回头。 只留独独一个背影。 “你是谁?” 她听见了梦中的自己这样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