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十三口遇害案在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近乎人人自危,没人相信官方解释‘劫色’,都觉得如果不是劫财和寻仇不至于杀这么多人。 林玄礼没仔细关注这件事,凶手都抓着了,也没什么可调查的。“口说无凭,验尸或是去案发现场看看。乔兄跟我同去么?” 乔峰觉得他人很好,不仅干脆,而且谨慎爽快:“自当从命。我已经验过尸体上的伤痕,心中略有眉目,王爷请往遇害人家和我那兄弟家中一行。” “谢指挥,牵马过来,出门一趟。” 谢宝在杏园门口等候郎君回府等了许久,见他和一个陌生的江湖高手并肩走出来,顿觉不妙。咱们十一郎不会是被江湖中人挟持了吧:“郎君,已经宵禁了,再叫蔡京知道了,又有借口弹劾您。”蔡京目前权知开封府,还没有被抓住小辫子。 林玄礼伸手在男神的胳膊上摸了一把,隔着单薄的粗布衣裳,放松状态下不算坚硬如铁,但手臂的质感特别像是橡胶轮胎,微微有弹性,极其厚重莫测,粗壮并像金刚力士一样有隆起的腾膜肌肉,蕴藏着无尽的伟力,再说下去就有点ay了。 “无所谓,六哥不罚。在角门等我。” 谢指挥使明白郎君的意思,郎君总是喜欢结交来路不明的人,偶尔充当冤大头,警惕的在乔峰身上,上上下下的看了两遍,这中年大汉威不可当,是谁呢? 抱拳:“遵命,郎君稍候。娘子今日守庚申,属下派人去禀报一声。” 到了角门处,谢指挥使和一名侍卫牵着四匹马恭候。 林玄礼骑着自己心爱的枣红马,看乔峰骑在白马上,是帅的,非常潇洒磊落:“驾。” 宵禁时无灯、无人,纵马驰骋长街,沿途的捣衣声、吵架拌嘴、小孩啼哭、男欢女爱之声显得京城依旧热闹。 林玄礼突然询问:“乔兄,你可知道被挖坟那个酷吏,是蔡京还是吕惠卿的门人?” 这两个情况大不相同。六哥觉得蔡京还凑合,只比蔡卞差一些,但吕惠卿哥俩都骄横不堪重用。如果是蔡京身边的酷吏被挖坟,那穆淼至少流配边关,打点一下在路上放跑了也不难。如果是吕惠卿身边人被挖坟,那就有点活该了,我找个借口留下,或是发配个五百里地找个好城市,譬如洛阳城周边地区,不难办。蔡卞更加谨慎,约束下属,应该不会有这种事。乔峰说他重义轻生,并不祈命,只是要留清白名声在人间,我能不管吗? 乔峰看他们都是同党,过去都是新党,后来都跳反了,之后又溜溜的成为新党,好一群墙头草随风乱倒。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区别:“听说是邓绾的门人。” 谢璀发出一声冷笑。 虽然新党有一些墙头草,但邓绾绝对是其中风评更差的一个。他先是依附吕惠卿,等王安石复相之后,比其他人更加谄媚的想要弥合关系。 林玄礼呵呵冷笑:“原来是那厮。挖的好。” 乔峰却没有笑。将酷吏的祖坟毁去,确实很好,但为此牵连我的好朋友却不值得。同样都是新党中的墙头草,难道这三个不懂仁义礼智信的高官,在赵王爷心里还有高下之分么? 转而一想,赵十一郎在金明寨一场大胜,树碑立传,既不能誉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位卑未敢忘忧国’,又不能盛赞他深知民间疾苦关心用兵之事,实在是为难的很。我一个江湖中人,与他说话时尚且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用心斟酌词句,小王爷自当格外谨慎。 一路无话,直到东城小巷。 大门上贴了封条,这又能拦得住谁? 乔峰轻飘飘的翻了过去,林玄礼跟着一蹿身,轻轻越过院墙,谢宝提着灯笼,一个鹞子翻身跟了进去。 庭院内血气弥漫,苍蝇成堆,在石灰刷的白墙上有一滩触目惊心的深褐色血迹,半似人形,似乎有一个人惨死在墙上。庭前的青砖上有一摊污秽腥臭的东西,在月光下隐约能看到很多蛆虫在地上蠕动。破烂的水缸中也散发着腥臭气。 乔峰一把拦住要上前查看的少年:“别凑近看,当心污秽伤人。十一郎,地上这一摊是被人抓破头颅,洒落的脑浆。墙上的血迹则是在此处大开膛,一脚踢到三丈外,砸在墙上。有一个人被扔过去砸中水缸,流血而亡。唉,这一家人中,男子被残害,女子被先奸后杀。” 林玄礼默默掏出香喷喷的手帕捂住口鼻:“朝廷必然将他明正典刑。” 乔峰不想多说什么,他已决心将丐帮的事暂且放一放,抓住凶徒打断全身骨头再扔到开封府衙门口,叫朝廷把他活剐了。丐帮子弟正在为他探听凶手的下落,只要发现行踪,直扑过去。 又替朋友解释了一下:“穆淼孤身一人,住在隔壁。小王爷,他虽然是禁军枪棒教头,恕乔峰直言,我那兄弟的人品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