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风不算太凉。 易寒踏在剑上,俯瞰着地面景色,有种突然解脱的放松感。 叶燃修没像他预料般缠住他们不放,只是面色如常地放他们离开。 他终于松了口气。 风声呼啸而过。 他余光瞥见楚日半的御剑来到他身旁。 “你御剑学的还挺好。” 这来回的路程,少女都能跟上他的身影,完全没有掉队,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回想之前楚日半在他剑上牢牢抓住他肩膀的样子。 真是天差地别。 易寒难得夸人一次,却没得到想象中的回复。 他偏头看了看身旁的剑上人,却只看见少女惨白无色的脸。 长剑没有停下,楚日半抬手抓住易寒的小臂,指尖微微发白,如万年不化的冰雪。 她面色极差。 额上汗珠不断滚下,遮住那双玲珑的凤眼。 少女声音嘶哑道,“易寒,我好疼。” 被她呼唤的少年脑中一片空白。 他似乎又被扔回了数年前,那个战场,那片争斗的人,还有,他身边挚爱的少女。 高高在上的神明对着他们冷冷宣判,“我说过,胜者只能有一人。” 血流成河的荒芜上。 易寒紧紧拉着身边少女的手,不肯放开。 洛苡望着他们近乎癫狂地笑。 多么弱小的人类。不,甚至还不如凡人。 一群半人半魔的怪物,竟妄想以低贱之躯与神谕相抗。 “既然你们决定不了谁生谁死,那我便大发慈悲帮帮你们吧。” 洛苡封住荒芜处的结界,召出数个妖灵奔向两人身边。 被神明召出来的妖灵,有着世上最强的力量。 它们漫山遍野地袭来,踏着地上的尸骨,将晚霞都染得赤红。 易寒的长剑与叶晚嘉的短剑紧紧相扣。 两人背抵着背,避开一次又一次妖灵的攻击。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的长剑已被鲜血染红,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突然感觉背后一凉,和他一起战斗的少女没了动静。 他甚至来不及收回长剑,只想回头再看一看她的脸。 叶晚嘉倒在他的怀里,手里的短剑慢慢落地。 他抱得很紧,却依旧换不回少女流逝的生命。 万念俱灰中,他最后一次听见那个如山茶花般轻灵的声音。 她说,“易寒,我好疼。” 而后的记忆易寒痛的几乎记不清。 少女身上绽放的血痕,洛苡拍碎的灵石,还有漫山遍野的尸堆。 他的记忆断断续续。 却又重叠在了现实的这一刻。 长着陌生模样的少女,却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易寒的手在抖。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一抹赤色从空中闪过,拉回少女从剑上跌落的身影。 易寒紧紧抱起昏迷不醒的少女,返程匆匆落地。 他敛住眼中恨意,勉强抓住失控的心。 抱着少女带到一间客栈中安顿下来。 易寒刷了很多治愈咒,但楚日半的脸色却没有半点好转。 她体内的灵力宛如一滩死水,不动不闹,也不再流转。 连一旁的短剑也不再有光亮,只剩斑斑铁锈,如它被封在藏宝阁里的样子。 从前楚日半拿走短剑时,他很不开心。 可如今短剑没了主人,恢复了沧桑的样子,他的心几乎沉到深井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似是想起了什么。 易寒抬手摸向那个风尘仆仆却被楚日半当做宝贝的口袋。 他终于找到了一根回仁草,抓起药草便冲去厨房。 剑花挽得无比绚烂的少年,熬起药来相当生疏。 他自小在街上流浪,没人教他要如何给自己做一顿饭,熬一碗汤。 入了仙宗后,更是把治愈咒用的飞起,再没进过厨房。 烟气缭绕。 易寒有些手抖地端着汤药倒进碗里。 被誉为百年难得一遇天才的剑修阁阁主第一次给人煎药,却紧张撒了大半。 他手足无措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