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楚日半依旧准时赶到了前厅上早课。 叶阳望着她满脸疲惫的样子,很是担心。 “日半,你昨晚没睡好吗?你今天看着,比昨日成熟了许多。” 楚日半垂头叹了口气。 何止是没睡好,基本是一夜没睡。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一直站在水槽前洗着手里的草药。 身后是一个人喋喋不休的声音:“你的草药上还有泥。” “还有泥。” “还有泥。” “还有泥。” 楚日半听的头都快炸开了。 她第一次那么深刻地厌恶草药,还有那个厨房。 “上课。” 楚日半冷冷看了眼台上的始作俑者。 易寒看起来倒是休息的很好,整个人神采奕奕。 她想起昨日临走时,易寒叫住自己的嘱咐。 “师妹,欠我的那九十颗润喉丹,记得送过来。” 那副嘴脸。 让她突然想起从前在山下时见到过的丑恶地主。 驴都没有这么用的。 台上人并不知她的心理活动,只从容地讲起今日的课程。 所幸,今天要学理论知识,暂时用不上双腿。 否则她真有可能当场逃课。 叶阳还是头一次见楚日半这么低落的表情。 印象里,只要在晨课上,她总是精神百倍的,好像开在朝阳里的禾苗,拼命吸取知识。 而今天,少女垂头丧气的,每动一步,腿都好像有千斤重。 满脸只写满两个字:疲惫。 “日半,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和雪玥师姐说说,你先回去歇着,我是真怕你在这晕倒。” 叶阳一边注意着身旁少女的状态,一边小声嘀咕着。 楚日半摇摇头。 这节课过后,她还要加课学定身咒呢。 她才不走。 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易寒开口道,“下课。” 楚日半捧住昏昏欲睡的头,硬逼着自己清醒过来。 易寒的声音传来,“现在学吗?你看起来不太好。” “嗯。” 楚日半没看他,只点了点头回应。 她到底是因为谁才看起来不好的啊! 两人走到前厅桌旁,那里有早已备好的纸笔。 易寒手里握住沾墨的笔,笔触流畅地化了几道。 看起来是很没有规律的线条,转眼却变成了一张很成样子的符咒。墨水在纸张上四散晕开,像一幅画。 楚日半看呆了。 从她的视角里,只看到易寒这样几下,又那样几下,就变出了符咒。 非常神奇。 “你来试试。” 易寒蘸了蘸墨汁,把笔塞进她手里。 这是她第一次画符,莫名有些手抖。 楚日半照着上面的符咒慢慢描着形状,一笔一划十分认真。 少女的发丝半落在纸张上,混进墨汁里,看的易寒一阵心悸。 他皱眉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把楚日半的身形扶正,又给她套了个治愈咒。 “嗯?”楚日半感受到触碰,有些疑惑地抬眸看他。 易寒默了默。 他的目光锁在那盘被污染的墨汁上,愁的不想说话。 似乎,这人总能踩到他的死穴。 每一次。 画符的少女不知他心中所想,还在伏在案前认认真真地描着。 “画好了!” 楚日半高高举起手里的符咒,却怎么看都不像那么回事。 至少,和易寒画的一点都不像。 易寒也盯着她手上的那张纸。 或许称之为涂鸦更准确些,总之不是个符咒。 他真诚发问道,“你不会写字吗?” 话说出口,他突然又想起楚日半之前写的方子。 明明那上面的字迹很娟秀。 太奇怪了。 楚日半:“……” 该怎么委婉表示画符这件事明明看起来更像在画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