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竟有如此能力,竟可进入他人的精神世界!”那老者奇道。 他身材矮小,仰着头,对着一片云说话。 云说不了话,只心想:他究竟是谁?为何知道我便是这朵云? “我是这个土地庙的土地神。我虽然落魄,总归还是个神仙,有人进来我的精神世界,我总还是知道的。”老者回道。 云:“……” “你何不飘下来,现出真身?善待下老人家,可好?”老者仰着头,耸了耸肩,示意他保持那个姿势很辛苦。 云:“……” “看样子你说不了话,也飘不下来,更现不出真身。”老者总结道。 云想点头,但纹丝不动。 “有这样的能力,却什么也做不到么? ”老者唠叨道。 云想摇头,但纹丝不动。 “这样下去不行,我的脖子疼。”老者自言自语道。 一道缓和的光乍现,骤然间叶年年感觉自己消散开,又变成一粒光斑晃悠悠般落到了一片未知之中。 再回神过来,自己已化成一只青色的小鸟,立在一根枝头。 “原来你竟只是一只小小青鸟。”老者在树下抚着胡须说道。 叶年年活了十六岁,从未现过真身,此刻感到奇异和震惊交加。 她从前憧憬的幻想过她的真身,惊异之后,如今心中留下的却是满满的失望和遗憾。 凤心予自生了叶年年以后,元气大伤,再不能化作原形。 等叶年年长大一点,一次,阿爹曾无限神往地回忆过:“你阿娘是一只青色大鸟,像凤凰般美丽。不对,在阿爹心中,比凤凰还美丽。” 她那时想,如果自己也和阿娘一样,便能看到从前阿娘美丽的身姿。如果自己也能化成青色大鸟,在自家院子上空盘旋飞舞,定能叫阿爹阿娘都欢喜。 如今,她却只是一只巴掌大的小鸟。 和她曾经幻想的有云泥之别。 “你应该可以飞下来了呀。”老者仍抚着须,对她说道。 叶年年稍一展翅,便从树上飞下,停在老者身边一块石头上。 她当然没做过鸟,更别说像鸟一样飞翔,只是这好像本能一般,轻而易举。 老者端详她,绕着石头将她看了个仔细,他的神情越来越浓重起来。 叶年年不知道他想干嘛,叽叽喳喳抗议。 老者道:“没想到却是故人之后。” 故人?是阿娘?还是阿爹? 定不可能是阿娘,阿娘是妖,怎么可能是这老神仙的故人? 怎么阿爹还认识神仙? 叶年年一大串疑问只能化作几声清脆的鸟鸣。 她在石头上上窜下跳,那老者却不搭理,只继续自言自语:“难怪有这样神奇的能力,倒也不足为奇了。” 叶年年怒道:“不要卖关子了!”喊出来又是几声好听的鸟鸣。 那老者终于不再绕圈子,道:“你是我故人之后,却还未开化。你身上这个能力,我倒还能利用一二。只是你的修为十分之浅,现下也只是借了邪气加持,助了你开化,待邪气散去,你也便再使不出这能力了。” 利用,如何利用?故人的事还没说清楚呢! 叶年年简直想用鸟嘴去啄那老头了。 老头根本没留心到叶年年的恼怒和疑问,又莫测高深道:“为何这世上总有人、魔、妖要去追求邪恶,便是因为邪能使自身强大。邪路本就是一条追求心中所执所欲的捷径。” “奈何世人总看不破,一旦走上此路,便是不归路。所得均是牺牲、践踏别人的利益,甚至生命为代价。当邪恶踩着累累白骨而上,最后得到的,还究竟是不是他原先所想要的。” “现下外面的世界水深火热中,我还这么唠叨。” 他叹道:“不过,这些话,希望你能听进去。切莫贪恋那些邪气。” 他见小鸟安静下来,又道:“我现下仙体已损,要不是那少年奇特的火焰,现下我根本连精神意识都掌控不得。” 他沉默了片刻,矮小的身躯在叶年年看来愈加沧桑,只听老者的声音苍老却有力:“我要助你入那妖尸的妖元,你只需将方才所见之景投射入他的妖元中,至于他还愿不愿意放下执念,便是他的选择。” 说罢,叶年年只觉自己小小身躯无限拉长,却像是影子般,并不感到疼痛。 她如搅在水中的画,被不断打散,最后又化为一颗光斑。 眼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