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徐老爷这才作罢,委委屈屈地同意尽快离京。 见状,徐行之也只能在心里叹口气,对老父亲安慰几句,然后继续忙活。 也是在圣旨颁下来之后,等到从外祖家回来的姐姐徐行吟跟弟弟徐行安到齐了,一家子聚在一块儿,这才从徐老爷口中问出这场变故的原因。 “我就是跟他喝个小酒而已,哪儿能想到喝着喝着,那厮突然就开始骂起陛下来了!” “这我哪儿敢听啊,登时就给我吓清醒了,连滚带爬从他府里逃了出去,连鞋都跑掉一只!” 徐老爷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满脸都写着晦气两个字。 他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了沉默,许久没有动静。 半晌后,徐夫人崔氏才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道:“得亏你没听完就跑了,如若不然,咱们家可不是被夺爵贬回原籍这么简单了。” “的确。”徐行之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罢了。” 崔氏摆摆手,语气中颇有些摆烂的意味,“事已至此,也没别的法子,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忘了明日启程,早点儿起身。” 说罢,她便站起身来,第一个出了房门。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各自散了。 …… 翌日,清晨。 徐府众人出门之时,天上正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马车已经等在了大门口,徐行之撑伞到跟前,刚要上车,却忽然发现原本在自己身边的人没跟上来,转身看过去—— 徐老爷正立在台阶下,仰头看向朱红色的大门正上方。 那处原本挂着东亭侯府的匾额,如今却空荡荡的。 徐老爷看了好一会儿,内心苦涩无比,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缺了一块儿。 他掩饰似的揉了揉眼睛,走到儿子身边,红着眼说了声:“走吧。” 崔氏已经带着一双儿女上了车,隐约听到车外的声音,在心中叹了口气。 马车驶动,不多几时,便来到东城门处。 长长的队伍候在城门前,等着守门官兵检查后通行。 也不知怎的,等了好半天,都没轮到他们。 “奇了怪了,怎么排在我们后面的还先出去了……” 徐老爷的嘀咕声传入耳中,徐行之掀开帘子往外看去,见眼前情况的确如父亲所说一般,不由得皱起了眉。 守城的那几个官兵就像是看不见自己这一行人似的,只管让后面的马车和百姓们通过,看都不往自家这边看。 他略一思索,心中便有几分了悟,同自家父亲说了几句话,便弯腰出了马车。 “几位官爷……” 后面的马车中,崔氏也察觉到了不对,透过窗望过去,一眼便瞧见了城门口正在与官兵交涉的儿子,面上已然没了以往的张扬,不由得心酸不已。 彘儿今年也不过才十四岁,若不是家中突遭巨变,经历了世情冷暖,怎么会突然变得稳重懂事起来? 再看看身边的女儿和小儿子,她更是悲从中来。 她的女儿婳婳,正是姑娘家最好的年华,温柔娴雅,端庄持重,平时带她出门,都是被别人交口称赞的,却被家中带累至此,原本与忠勇伯府的议亲也无疾而终…… 徐行吟敏锐地察觉到了母亲的情绪,关切地问:“阿娘,您是不是累了?” 崔氏摇摇头,不想提起女儿的伤心事,便强笑道:“阿娘不累。” 马车中的对话,徐行之自是不知,他同这两个守城官兵说了几句话,听出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便知晓自己的猜测没错。 很快,他从袖中掏出钱袋,递到对方手中,客气地道:“麻烦几位通融一番,这里面的就当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请几位官爷吃酒。” 他想得很开,自己已经不是侯府世子,甚至还是罪臣之子,连平民百姓都不如,对待这些人客气些也不碍什么事。 就当是花钱免灾了。 果然,对方收了他递过去的钱袋,拿在手里掂了掂,就猜出里面银两不少,脸上有了笑影儿,说话态度也好了不少。 “徐公子,瞧您这客气的,方才实在是人太多,一时之间没顾上您家,可不是存心慢待您啊。” “您别急,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徐行之笑了笑,没说什么。 解决完这件事,徐行之带着一身潮湿回到马车上,只想安安稳稳地跟全家人一块儿离开京都,并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