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付枕清才惊觉两个人已经这么年没有见过了,有些遗憾,再见面已是两个铁石心肠之人,激发不出任何别的情绪。 大部分时间是徐境蔚在说话,絮絮叨叨说着她这几年在国外的生活。 事情和付枕清了解的大差不差,只是徐境蔚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大多是欣慰,原来她还会哭。 有眼泪说明还没跌到谷底,还有得救。 咖啡店里没有酒,徐境蔚一杯美式似乎也把自己喝醉了,嘴里的话断断续续,东一句西一句,没有头绪,没有逻辑。 付枕清并未追问细节,只这些只言片语也让她难受的说不出话。 “师姐。” 徐境蔚双手托着杯子,半伏在桌子上,眼神涣散,并不清明。 “付枕清,你怎么样啊,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啊。”徐境蔚终于安静下来,声音轻轻柔柔的,眼底的落寞却让付枕清心中一跳。 付枕清垂下眼睛,杯里的橙香咖啡见半,橙子香气还绕在鼻腔,淡淡的,稍做些动作就消失不见,只留下咖啡的苦涩味道。心里思索再三,说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还可以。” 这应该算不上说谎吧,工作不错,工资够花,家人朋友都在身边,付枕清很满足。 徐境蔚眨巴眨巴眼睛,嘴唇轻动,“我走之后,你们怎么就分开了呢。” “我以为,我们两个至少会有一个圆满。” 听着这话,付枕清心里有些泛酸。若是有一方称得上圆满,那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另一方呢?不管怎么说,都会无端生出一种同情的态度,然而她们俩中的任一方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怜悯。 沉默半晌,付枕清选择忽视后一个问题,“愧疚,因为愧疚所以才分开。” 徐境蔚终于是有了反应,她摆正身子,眼睛看向她,又问,“愧疚?对谁,总不会是对江逾白。” “我妈。”付枕清顿了顿,组织着接下来的语言。 “前些年她去世了,和我有些关系,我一直过不去心里这道坎,所以后来就分开了。” 徐境蔚摇摇头,“听不懂,付枕清。你现在说话总是说一半藏一半,我也听一半猜一半。” 你不想说清楚,我也听不懂。 付枕清抿唇一笑,眼里透着无措。该怎么回答呢,不是她不想说清楚,是因为当时她也分开地稀里糊涂,她也一知半解,又如何说得清楚。 店里舒缓的蓝调音乐在两人的沉默间戛然而止,店中央的钢琴前坐下位白衣飘飘的女士,瞬间吸引了店里大部分的目光。徐境蔚的目光依然执着的缠在她身上,她有些逃避,侧过脸去,木讷望着钢琴上飞蝶般游走的指法,客人来时敞开的玻璃门激起一阵风铃声,袭进来的冷风让她打起寒战。 徐境蔚的问题终究无解。 这一晚,咖啡店里的暖气开得十分足,出门时付枕清脸上都是红扑扑的。最后两个人在下个十字路口处告别。 临了也没约下下次见面的信息,联系方式也未交换,似乎两个人都认定了这几年她们之间并未断联,重新联系起来是很轻松的事情。 这样的想法有些幼稚,像是要对这段友谊之间强行颁发一份第一名的奖状。但其实大家都明白这只是表面功夫,但人与人之间总要有些无用的东西来维系。 她感觉口袋中的手机在震动,清脆的一声叮咚。 乐羡的短信。 ——“我最近总觉得如果当时我没提分手,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付枕清还未来得及思索,低头的功夫就听见马路对面徐境蔚的中气十足的声音,“付枕清,我们两个总有一个会圆满。” 她按灭手机屏幕,歪头笑眼眯眯道,“是吗?” 徐境蔚避而不答,同样弯眼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忽而视线越过她,扬起胳膊挥手作别。 付枕清迟疑地向后看去。 这几日江逾白一直跟在她身旁,不远不近的距离。付枕清也习惯了,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没了当初势必要距离江逾白千里之外的排斥之意。 付枕清有些痛苦,回家的路上脚步有些虚浮。别过徐境蔚后付枕清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斜着眼角看见江逾白走在柏油路的另一侧,又是低垂着头的样子,像是打霜的的茄子。 付枕清偏过头去不再看,抬步继续向前走。 付枕清近乎病态的封锁着自己的心,一些想法根深蒂固就连她自己也无法改变。 模糊的灯光照进模糊的视野里,明晃晃又有些头晕。心里沉沉,又想到徐境蔚今夜一直重复的话——“至少有一个会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