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对凌清没有任何的震慑作用,倒是把小志吓回隔壁睡觉去了。 凌清没了玩伴,“冷静”了不少,乖乖洗澡上床,搂着阮沂睡觉。“妈咪,我听小志说,新年可以许一个新年愿望。” “那你有什么愿望?”阮沂温柔地给他盖好被子。 “我不告诉你。”凌清嘻嘻一笑,纯真的笑容快把人给融化了。 “睡吧,明天睁开眼睛就有大红包了,你要是起得太晚,大红包会跑掉哦!”她在儿子额上亲了一记,怅然的眸色融在了黑夜里,不着痕迹。 她知道儿子的愿望,与谁有关。 * 这是一个特别的夜晚。 经过了多年的“爱情长跑”,沈昌平和赵纤纤终于修成正果,迎来了大婚。据说沈老板求婚“八百多回”,才顺利抱得美人归,过程不可谓不“曲折”。 沈昌平为了凌颀才把婚礼定在除夕夜,毕竟是一家团圆的时节,还是热闹点为宜。 这场婚礼没有外人,只有至亲好友。凌颀早从赵纤纤那儿得知,阮沂和孩子不会在婚宴上出现,他虽意兴阑珊,但还是为了好兄弟出席了。 婚礼上,看着一对幸福的新人在金光华璨的礼堂中拥吻,凌颀的心就像被挖走了一样空荡。 他曾经以为,他也能盼来这一刻。 可最终,他没等来她的婚纱,她先把戒指还给他了。 世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所认为的“真相”。看“冰蓝科技”一事,他被塑造出多狠辣无情的形象就知道了。 他不需要是他。 他只是众人装在不同容器里的“凌颀”罢了。 过往如此,今后亦如此。 他眼里总藏着一股幽深的疏离,加上冷俊而高贵的外表,他就像是一抹流光中漆黑的线条。 苦涩不已。 郁结难消。 他在宴席上自斟自饮,把自己灌个半醉。礼堂里那些幸福的笑容像刀子般扎入他的心,让他每时每刻都想起阮沂来。 他太想见她了。 想得快发疯了。 “小邓,我要去新加坡,马上!”他也并非真的醉了,就是借了酒胆,才敢打电话对秘书说出这一番话。 沈昌平和赵纤纤没功夫搭理他,等他们忙完反应过来,凌颀已经不在席间。 “人呢?”赵纤纤盯着空荡荡的座位,皱起了眉头,“不会受刺激想不开吧?” 沈昌平“匪夷所思”地看着妻子,心里更坚定了一件事:我老婆果然不是“凡夫俗子”! “出国了吧,你管他呢。”沈昌平搂住妻子,满不在乎地回到了亲友堆里。 他知道,凌颀这个人呀,心性最坚韧了,把眼泪流完,就该行动了。 * 半醉的凌颀,坐了六个小时的飞机来到了新加坡。 时间已经接近破晓时分,四周漆黑得迷离而寂静。虽说这是华人的新年,但这个钟点别说是人了,猫狗也该睡下了。 这座繁华的城市是如此的暗淡,寒风伴着几个稀疏的人影,寥寥落落,冷冷清清。他明明有妻有儿,却与幸福沾不上边。 他这一生,大略离不开“可怜”二字。 他是那么殷切地期盼见到妻儿,哪怕是远远看他们一眼,他也觉得心满意足。 他来到阮沂在滨海湾的公寓前,在门口徘徊了许久。 她定然是不想见到他的,可是儿子呢?幼儿园老师偷偷告诉过他,凌清亲口说过“ss daddy”,他又怎么能够漠视孩子的心意? 也许是寻到了这样的借口,加上酒精给的胆子,他才有勇气打开公寓的大门。 钥匙是李老离开前亲手交给他的,他担心孙女是个泼辣的主,舍不得他这个孙女婿将来吃苦,便偷偷给了他所有房子的备用钥匙。 在凌颀心里,李老是个顶好的长辈,为他们夫妻考虑好了一切。若不是凌家有罪,他何至于这样悲惨离世…… 凌颀摸黑走进了公寓的小花园里,伸手不见五指,只闻得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他想象得出,儿子在这里玩得有多开心。 他怕吓到阮沂母子,躲在了花园的工具房后面,只盼天一亮,遥望妻儿一眼,解慰他半生孤苦。 黎明前万籁俱寂,暗淡无光,彻骨的冰寒透过衣衫袭来,让他倍感寒冷。他在工具房后面守了有一会儿,蜷成虾米似的,微醺而有倦意,不知不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