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像是觉得有些讽刺似的,她的唇角微微向下压了压。
眼前场景让她又突然想起泰坦尼克号沉船前的乌合之众,赞同了那句“艺术是来自于生活”。
而在场的警察们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似的,还是那副镇定板正的神情,听从着季家明的安排,没有人提出来什么异议,甚至无法从他们脸上找出一丝一毫不满的神情。
游艇靠岸后,季家明才开口说:“老人和孩子,以及女士先上船。”
除了被暂时排除的男人,其余人都着急忙慌地得像是被掐住了尾巴似的朝游艇的方向赶去,只有盛夏里最平静地站在边上,黑色瞳孔充斥着洞悉一切的冷淡。
等到了最后一只船的时候,盛夏里才上船。
而于咏琪贴身保护她,也紧随其后。
甲板上站在一旁的江杨忽然冲上前两步,拽住于咏琪的手臂,指着她问季家明:“等等,你们这不是警察吗?不是说好了警察先垫后吗?”
“你——”林嘉助眉梢一竖,明显有点恼,但他什么都还没说就被比他多吃了十年盐的季家明拦了下来。
这种场面他们警察和民众吵起来自然不是好事,就连被拽住胳膊的于咏琪本人都一时半会没想好怎么和这种人交流。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一向不爱和人交谈的盛夏里破天荒地先他们一步主动开口。
他们齐刷刷看向这个年纪不大却出奇冷静的小姑娘,她被盖在宽大的西装里显得年纪更加小了,神色却冷冰冰的。
盛夏里说话一向静静的,很有礼貌,哪怕是在嘲讽人她也能做出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为什么警察不能上船?她是警察,也是女人。”
“我想大概在场任何一位有风度的男人都不会和一个女人抢位置——如果你是的话。”
对方面红耳赤得像是孔乙己,结巴了一下说:“话不是这么说的,她是警察,警察现在不是还需要留下来保护我们剩下的人吗?”
盛夏里在夜色中笑了一下,眸光清亮却带着雪一样亮的锋芒,咬字很清晰地说:“那她现在在保护我,她今晚是我的保镖。”
“凭什么你还有保镖?”
“因为我有钱,我爸爸有钱,我妈妈有钱,我爸爸的爸爸有钱,我妈妈的妈妈也有钱……你没听说过我姓盛吗?”
盛夏里说了还没完,缓缓伸手指了一下游艇,语调静静地问,“你看看那艘游艇,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了吗?”
那游艇侧面写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字——“盛”
现在这个年代虽然繁荣发展,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便立刻调来这么多船只的。
而眼前这游艇这压根就是盛夏里家里的游艇,八艘里有四艘是她家的。不然就这乌天黑地的晚上去哪调来这么多救生艇?
江杨露出来一副惊呆了的表情,像是不知怎么会有女生盛气凌人到这种地步,说话居然比他们这些富家少爷还要纨绔。
他一时不知盛夏里本来就是这种跋扈恣睢的大小姐性格,还是真的在嘲讽他。
而盛夏里向前走了一步,面色如常,仿佛刚才说话那么嚣张的人不是她似的,就像优雅内敛的油画少女。
她慢条斯理地低着头在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指,甚至还彬彬有礼地问:“你还有什么异议吗?”
江杨的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青。
盛夏里的视线落在他拽住于咏琪的手上,“现在,放手。”
他干巴巴地放了手。
季家明好像是见了另一个人似的,和边上的林嘉助嘀咕了一句:“原来这样才是冷面大小姐。”
图迩倒是眉梢飞扬,兴致勃勃:“她好酷。”
“啪啪啪啪啪啪——”几声掌声响起。
图迩慢条斯理地鼓完掌,在众人看向他的时候无辜地摊了一下手,脸上表情欠揍得就差写着“看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警察你拿我怎么样”这几个大字了。
而江杨只能放开手,眼睁睁看着盛夏里和于咏琪两个人上了船。
……
十五分钟后。
陈不周向来对拆弹很有把握,有充足自信,果然在炸/弹爆/炸前准时拆完炸/弹。
空气闷热,他随意一撩濡湿的深黑发丝,旋即露出光洁平整的额头,咔嚓一下两下地咬碎了那颗棒棒糖,有力的手指捏上对讲机,轻描淡写道:“成功拆弹。”
对讲机传来松了一口气的欢呼声。
接踵而至的是轻微到微不可闻的咳嗽声,以及呼救声——
“咳咳咳咳,陈sir…陈……”
对讲机内,是于咏琪痛苦低哑的声音。
陈不周皱眉,制止了他们的欢呼。
他心底隐约猜到了什么,“vickie?”
于咏琪在昏迷之前拼尽全力捡起对讲机,她发丝尽乱,身上连中数木/仓,汗水混杂着血液黏在脸颊上发丝上。
而她死死地攥紧了对讲机,咬死自己的舌尖以保持大脑的清醒,以超强的意志力尽可能地继续属于她的任务,几乎是虚弱且倾尽全力地说:
“盛夏里她…咳咳…她被绑走了。”
“陈sir,我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