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青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好像根本没了解过自己老爸。 上辈子等他迷迷糊糊去镇上上学,没多久老爸就和老妈卷了铺盖去打工,从此聚少离多。 他对老爸的了解,还不如对二叔了解的清楚,更不用说爷爷。 他转头看向老爸,其实现在的老爸才不老。 棱角分明的脸上,浓眉大眼能让人忽略稍显粗糙的皮肤,带着点憨厚,尽管一头浓密的短发没什么发型,但整体还是挺符合这年代美男子的审美的。 虽然此刻他在蹲着,但燕长青知道,老爸的身材其实挺高大——因为自己曾经缺吃少穿的那辈子,他也有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又去打工干活的,最后还挺壮实。 包括二叔其实也可以称得上一句帅气,不然他大字不识几个,一穷二白的,还有做事不靠谱的传闻,靠什么把二婶娶到家的? 家族基因还是挺不错的。 想着燕长青就笑了起来:“咱们先养鸡,等咱家顿顿吃肉吃鸡蛋,让村里的人都眼红着。问问他们想不想吃肉,想吃肉,就得跟咱学,到时候你想当村长都行。” 燕大海没吭声,脸色有些赧然,毕竟说起来,自己还不如儿子混的开…… 燕长青能猜出来他想什么,嘿嘿直笑:“有啥不好意思的,生儿子有本事,那也是本事。” 燕铁生也笑:“就是。” 于是三人都呵呵笑了起来。 此时冬日午后的阳光正好,阳光就照在这样的一堵墙上。 墙的下面一小半是青砖,上半截还是土胚,只是岁月在这面墙上镌刻下很深的印记,已经看不清土胚原本的模样,整堵墙上半截都变成了坑坑洼洼的一整块儿,让它显得有些沧桑破旧。 墙根处的三个人,一脸沧桑的老头拿着旱烟袋咧嘴笑着,俊朗青年人笑容里微微不好意思,脸上有些肉肉的小子,正笑眯眯地撸着猫。 三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靠墙根的蹲姿,但是从他们眯着的眼睛里,看得出来他们都很享受。 阳光确实很舒服。 墙后有掉光了叶子的枣树探出头来,乱七八糟的树杈指着天空。 天空湛蓝,被田野包围的小村庄一片宁静。 不时有鸡争食的咯哒声,偶尔还有狗的汪汪声传来,让这宁静变得更加美好。 …… 下午燕大海兄弟俩去开荒,没干多少活儿就回来了。 也就刚进家里歇一会儿,李明发就跑了过来,大冷天的跑一头汗,脸上还挺兴奋:“电费降价了,以后按一块二收,也不再多收附加费,麻辣隔壁的,原来都是电工那孙子捣鬼……” 燕长青不意外,背锅的肯定是电工,不会是别人:“还行吧!比我预计的还高点,看来村里人还是不行,办事不行啊!” 李明发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这已经很不错了吧?一开始只说降二毛钱,连附加费都没说,还是我找几個老头,说他们不闹等死了都不安生,让他们去门口堵着不让走,后来才降下去的……” 都堵门了,看来现场的人还挺卖力。 事情也的确如此。 燕长青甩手一走,剩下的人都是骑虎难下,事情都闹到这地步,如果再连一点效果都没有,那以后还说啥? 反正人都得罪了,干脆也不听道理了,就喊着要求降价。 结果一喊就有效果,当场就给降两毛钱。 当时不少人都觉得还不错,反正降两毛钱也不错,那得俩鸡蛋了。 不过很明显,两毛钱也就欺负这些人啥都不懂。 也正因为他们都不懂,最后连门都堵了才只降了四毛钱——至于附加费,那本来就是扯淡费。 李明发是个好学的人,看燕长青的模样就知道这价格恐怕不怎么样,虚心请教:“长青表叔,你说要你搁那儿的话,会怎么办?” 表叔都喊了,诚意十足啊! “给别人说咱们是亲戚行,就别当面喊了。”燕长青被喊的一愣,随即就乐呵起来。“其实也简单,啥也不讲啥也不听,找一群老头并排门口一躺,实在不行找几个往墙上撞的,只要豁得出去,保证今天电费降到一块钱以下。” “能降那么多?”李明发瞪大了眼。 燕长青没回答,笑了笑:“等几天我和二叔去买个小柴油发电机,自己发电用。村里谁用我的电,用多少收多少,保证不多收,一度电我只收八毛钱。你觉得一块二还能降不能?” 具体柴油发动机一升油能发几度电,燕长青其实不清楚。但是他估计收八毛钱一度电差不多,因为现在柴油价格低,一升柴油才一块多。 别忘了附近是有油田的,还有不少合法的不合法的小炼油厂,找个质量信得过的小炼油厂说不定价格还能低点。 应该亏不了! …… 等二娃他爹燕水兴几个人赶到,燕长青还得先打发二娃几个熊孩子出去玩。 然后让爷爷搬出来他这段时间编的鸡蛋托,拿几个鸡蛋摆上去演示着说道:“给你们看这个东西,是打算介绍个门路给你们。先听我说完,伱们有问题再问。” “咱们村太偏远,想出力气也没门路,我觉得想挣钱,还是得出去做点小生意。这个鸡蛋托,就是拿来做生意的,贩鸡蛋。” “平时乡里人去集上卖鸡蛋,都是按个卖的,实际上去了县里,包括其他城市,就没有按个数卖鸡蛋的规矩,这就是扯,只有咱们乡下地方才这么欺负人。鸡蛋哪有可能都一样大小,别处都是按斤卖的知道吧?” 其实看他们脸上表情就知道,不知道才不稀奇,知道的都得称得上‘有见识’,但是‘有见识’不代表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