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三天一大早燕二河就跑到了大哥家里。 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哥啊哥,是不是睡的都不安稳,是不是才知道听个弦子,都能听得人心里别扭的不行? 现在知道弟弟的辛苦了吧? 还说咱整天不干正事不?还说咱还不如侄子不? 侄子他是厉害,但是他得咱当跑腿当保镖啊! 没有咱他自己哪儿也去不了…… 这么想着,燕二河刚一进大哥家,就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只见堂屋里小方桌前,爷父子三代人,正用一样的姿势吃着饭。 具体参考燕大海,只见他正用左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端着一个大瓷碗,后面无名指和小指与碗之间夹着個大馒头,坐在桌子前哧溜哧溜的吃的正香。 碗里是红薯包谷糁稀饭,桌子上摆了一小盆的炒萝卜丝。 旁边燕长青也是同样如此,只是碗小点,馒头小点,面前菜碗里的菜少点…… 好像有什么不对,为什么一张桌子,一个菜还要分两份铲出来? 再一看,侄子面前菜碗的菜是少点,可里面是炒的鸡蛋。 燕二河吧唧了一下嘴,又咽了一下口水,心里冷哼:嫂子果然不是过日子的人,啥家庭啊,前天杀鸡吃,昨天鸡蛋汤,今天一大早就炒鸡蛋,什么败家娘们儿…… 燕大海看了一眼弟弟:“吃了没?没吃自己去盛饭,锅里饭做的多!” 燕二河心里嘀咕停下,很老实地在一旁拉个椅子边坐边说:“吃了,都是一样的饭。” 心里补充一句:除了没炒鸡蛋。 从厨房过来的嫂子挺客气,又来了句:“二河吃了没,没吃再吃点……” 燕二河没半点刚才还腹诽嫂子不会过日子的意思,边笑边往旁边挪了挪:“吃了吃了,嫂子你坐这儿吃,我吃过了的。” 才不是怕她! 村长那么能耐的一家人,在侄子面前都不得不低头,这样的侄子还会带自己去挣钱,那自己给他妈点面子不也算正常…… …… 忍着好奇,等这一家人吃完,趁着燕长青去喂鸡,燕二河悄声问大哥:“哥,你昨天跟着七斤去,听他拉二胡拉的怎么样?” 燕大海很满意地点点头:“这孩子的二胡拉的越来越好听了,听着就是个舒服。怪不得人家出八十块钱呢,我看值。” 这不对啊! 燕二河很疑惑:“就没点别的啥?” “别的啥?”燕大海也疑惑。 燕二河不想说话了,他打算找侄子去。 “七斤,你昨天又拉的哪个主题?”总算等到了机会,燕二河立刻问出了心中所想。 燕长青都纳闷:“怎么了这是?昨天没去,不让你吹冷风你还不乐意了?” “我就是奇怪。”燕二河和侄子没啥好客气的,有啥说啥。“第一天你拉的我起鸡皮疙瘩,前天又拉的我心里憋屈的难受,怎么昨天伱爸去了,他啥事儿都没有?” 燕长青已经想过了的,昨天睡觉前他就想过,于是尽量用二叔能听懂的话解释:“昨天的主题叫求不得。啥是求不得呢?就是你想挣钱没挣到,你想的小姑娘没娶回家,你想当村长没当上,你想当大人物结果只能在家种地……” 燕二河是听懂了,还是疑惑:“那为啥你爸啥事儿没有?” 燕长青又解释:“可能我爸这人吧,想的不多。我估计他多半就想我能懂事点,将来能有出息。但是将来的事儿说不好,现在我也算有点出息。” “你看我也算勤快,别的活儿不能干,天天喂鸡喂牛抢着干。还能给家里挣钱,自己学点功夫,帮家里分担点事情,他大概已经很满足了,没有求不得的事儿,自然就没求不得的苦……” 燕二河无语半天:“那这一苦也不算啥,我现在也挺满意,要是你以后有了大本事还能像现在拉扯二叔,那我就更满足了。我也没有求不得……” 燕长青再给他解释:“音乐这东西纯粹看人,环境心境不同,感受就不一样。你想想,如果你在外边好几年不回家,别说听见一些老家的歌了,听见咱家方言,你都觉得亲切。” “再说这也不是你想的,听个音乐就一定能让你想到啥,就像吹喇叭的,小孩儿们听个热闹,年龄大点或者经历多的,有些人听着就心里难受甚至听哭的……事先他也不知道会听了之后这么难受吧?” 吹喇叭就是唢呐,当地不流行结婚用,是丧事专用。 燕二河觉得侄子说的太复杂,他理解不了。 再说本来一直陪燕长青东奔西跑的就是他,昨天晚上是他自己说想回家陪媳妇让大哥去的。 于是改变话题:“那你今晚还去吗?今天又啥主题?” 燕长青沉吟片刻:“还没想好去不去,主要是换不同风格主题的话,我拉弦子的本领也能提高的快。你看我在村里拉弦子,天天就是挺喜庆的,出去卖艺也是,都不拉这些惨兮兮的调子……” 燕二河现在对侄子的话理解能力有所提高,已经会举一反三了:“就像我经常打地上跑的兔子,偶尔换换去打会飞的鸟,对练枪也有好处是不是?” 燕长青只能点头:“差不多吧!” 燕二河满足了,他点点头:“那我去小李湾打听打听消息去……” 燕长青制止了他:“别去了,等过一段时间再去。你天天往那边跑,人家都该怀疑你别有用心了。” 燕二河顿时觉得人生失去了目标:“那咱们今儿还干啥?” 燕长青无语的很:“你回家看我弟去,我练练功夫。你想学吗?随便练几下,活动活动筋骨也行。” 燕二河迟疑了半秒钟:“那我跟你学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