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街道上,挨着地面空间似乎都被太阳晒的扭曲起来。 到处都看不到人,周围传来的蝉鸣,居然成了街上唯一的声音。 燕长青和二叔来到那个写着个‘秤’字的木牌子前,心里就开始祈祷,二胡价格千万别太贵。 等喊出来那个赵姓老头说明来意,老头有些迟疑:“我也有段时间没做这玩意儿了!” 但还是让两人进了屋,于是燕长青眼睛一亮,指着靠墙的一张方桌上面:“那不是好几把二胡吗?不卖的吗?” 赵老头摸着花白胡子纠结的很:“这都是我自己用的,没打算卖。我看你这把用的木头还是不错的,要不我给你们修修?” “这把是别人的,不过确实得修修,修好了我还给人家。”燕长青讲清楚原因。“我跟着人家学二胡,还一直用人家的东西不合适,总得给自己买一把。” 赵老头眼睛一亮:“是你要用的?刚学不久?来一曲听听?” 难道买把二胡还得证明一下自己? 燕长青心里吐槽,开始慢慢调琴准备拉一曲。 无奈又如何,镇子上能找到会做二胡的地方已经算是运气,别的乡镇说不定还没有呢! 安慰着自己,燕长青又开始拉起了熟悉的一条大河。 赵老头开始听到第一個音,眉头就是一皱,随着音符飞出来,他的眉头逐渐舒缓,然后又慢慢的变得纠结。 等到听完才开口:“好好好,这孩子挺有天赋的,拉的不错……” 既然不错你为啥皱着眉头? 赵老头接着下来的话给两人解了惑:“这把二胡没保养好,音都有点不准……我原本想着你是初学,屋里我还有几把练手的竹筒二胡,让人练习也够用。不过你这个水平用那个有点糟蹋手艺……” 似乎是纠结了很久,他终于下了决定:“这样吧,桌子上的伱挑一把。不过我可先说好,这几把我用的都是好木头。虽说用过的,但是少三十块钱我可不卖。” 三十就三十。 赵先生是个好人啊! 燕长青顺手拿起了那把看起来比较新的,调试了几下,又试了试音,顿时觉得自己原先用的是垃圾。 就连燕二河这个啥也不懂的都听出来了,明显人家的二胡听起来更顺。 赵老……先生眉毛都弯曲起来:“那把确实是最新做出来的,你要是要……就给你吧!” 燕长青还不满足:“能让我看看竹筒做出来的那几把吗?我平常练习的多,这把好的我得爱惜着用。” 反正能刷技能熟练度就行,他现在只想挣钱,不讲究别的。 竹筒做的二胡收了五块钱,两把二胡三十五块钱,特别是赵先生嘀嘀咕咕,说那把新做的二胡是什么红木做的,燕长青更满意了。 临走还把自己用的那把留了下来,赵先生说这把二胡用的也是好木头,只要修理保养一下,又是一把好琴。 重点是免费帮忙的,不收钱。 …… 再次走上街道,燕二河开始惆怅,低头看着个子小小的侄子:“先慢慢走吧,等你累了我背你。” 很显然,挣钱的兴奋劲儿过去,燕二河又要重新面对残酷的生活——回家的路有二十里,路上估计很难遇到可以搭的车,他已经做好了给侄子当车的准备。 两人还没走几步终于受不了太阳,又花钱买两顶新草帽,这个是农村必需品,不算乱花钱。 燕长青给二叔鼓劲儿:“咱们挣的钱对半分,现在我的花完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你要不要买点什么?要不给长坡买包奶粉?” 燕二河思前想后,最终一咬牙:“买!” 又是几块钱永远离开了他们,换来了一包奶粉。 其实现在大多数人都是用‘藕粉’代替奶粉,因为奶粉太贵。 再次走上街道,燕二河沉默一会儿:“剩下的钱还是给你吧!我要钱也没用,你留着,明年上学……” “上学不急,该你的就是你的。”燕长青不答应。 “那这也是你挣的,让你爷知道,不得给我腿打断。” “说了对半分的,亲兄……叔侄也要说话算话,就算我爷打你也得分。”燕长青很坚决,自己现在年龄小,以后少不了要靠二叔东奔西跑,必须分的啊! 好说歹说才算让他把钱收了。 …… 实际上这个二叔有意思的很,属于那种典型的得过且过性格,只要明天有吃的,他今天就不会主动去做什么。 你说他行吧,他经常干些长辈们看起来不靠谱的事儿,比如后来他跟着建筑队干活,有活干有钱挣,他就很满足。 然后就拿刚挣的钱,偷偷买了辆二手破摩托车,那破车三天一小修五天一大修的,为这没少挨训。 你说他不行吧,摩托车修着修着,他去县城边租了两间小破房,自己开了个修摩托车的铺子。 铺子属于吃不饱饿不死的那种,但是他很满足。 于是又干了件不靠谱的事儿。 他开修摩托车铺子租的是两间破平房,是一个国企职工的宿舍房,刚好临着路,后边可以开个门当临街铺子的那种。 然后房东换工作离开县城,忽悠着他把那两间破宿舍卖给他了。好像是三四千块钱,当时他还没那么多钱,又借了一圈亲戚朋友才凑够。 大伙儿都觉得他买那两间破房子是被忽悠的,因为那房子位置偏还老旧破。 接着赶上他儿子燕长坡上大学,他刚还完买房借的钱两手空空,只好去南方跟着燕长青姑父混,先当司机后来又借钱又贷款的,买了辆运沙石的二手后八轮。 等还完贷款有点钱把二手后八轮换成新的,他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