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南楚兮十四岁那年,新年,上官宴去看望她,向来他只会远远地望着她,直到那天,他发现南楚兮长开了,那眉眼里终于有了几分那人的模样。
那天,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带着束脩到南证家拜新年,他穿着青色锦衣,长相温和秀气,在和南证的谈话里,他得知男孩的名字,叫容屿。
容屿拜年后,和南证在花园里聊了一会诗书,这孩子聪明且温和,对答如流。南证忽然被人叫走,上官宴呼地飞过去,夺舍了容屿。
他迈着小步子沿着花园一步一步往后院走,在藤蔓缠绕的庭院前,见到了十四岁的南楚兮,南楚兮正荡着秋千,看见他来,十分惊奇,这个孩子从来没有见过生人,但今天是个意外。
容屿长得很温和,很容易接近人,上官宴利用他的优势走向了正下秋千的南楚兮,他开口问:“你叫什么?”
“我叫南楚兮,你呢?”她用乌黑的眼睛望向他。
“我?”上官宴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南楚兮怔怔地。
“除了南楚兮,你还记得以前的名字吗?”
“什么以前?”
“你以前穿着一身火红的衣服,头戴金丝扎成的花冠,手里拿着一把金色的佩剑,这些,你可记得?”
南楚兮的眼睛睁得大了几分,看起来楚楚可怜,又带着几分讶然。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上官宴凝着眉,盯着她。
南楚兮拨浪鼓似地摇了摇头。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上官宴再次追问她,却朝她走近了一步。
南楚兮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上官宴又往前走了一步,她又后退,而脸上却像桃子一样红了起来。
这孩子肌肤胜雪,被南证养得特别好,只要脸上出现什么情绪,就会起反应。
上官宴终于停住脚步。
南楚兮细细的睫羽在微微颤动,胸脯上下起伏,小小的淡色红唇动了动:“哥哥,你是不是哭了!”
他的眼睛红红的,南楚兮以为他哭了。
上官宴立即低下头,他怎么可能会哭,他马上转身走了出去。
沿着青石路,他一步一顿,因为容屿的身子骨脆弱,他走得很是沉重。
怎么可能呢,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她明明就是她的莲身,他花了几百年才为她塑了这具莲身。
他每天都在等她长大,变得和她一模一样,可是她竟然什么都不记得。
上官宴觉得这其中一定出现了纰漏,可是他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
在试探多次后,他已然没有耐心。有一天,他再次出现在庭院的上空,南楚兮在庭院里开心地笑,无忧无虑,如一朵娇羞盛开的花朵,他终于明白了,南楚兮根本就不是她!
她们根本是两个人!
终于,花园里寂静无声。
南证哭了半晌,嗓子也哑了,这些年在书院里,他也长了些委曲求全的本事,因此他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上官宴不见了,留下这满园枯花,已经比他丢了一条命要好。
云夙雪晌午小睡了一会,起床后在内院找了一圈也没有瞧见上官宴的影子,她和侍女们用午餐时知道上官宴的习惯,上官宴平时有事会到外院工作,那里有他一间执事处。
其他时候会在内院休息,午后会到箴言室看会书,这箴言室昨天闹过魔修,还死了四个侍女,因此这一片特别冷静,甚至好远都看不见一个人,但云夙雪却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在里面清扫起来。
箴言室很大,除了前厅专供上官宴看书休憩外,后厅全是一排排的书架,高处的书还要搭上梯子才能上去拿。
云夙雪在前厅装模作样地打扫,等待上官宴的出现,正因这里出过事,她这样做才显得特别诚心,倘若上官宴看见,一定会觉得她和以前的剑侍不同。
果然,她刚扫了一排书架,上官宴就出现了,他站在门口,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模样,她立即放下鸡毛掸子,微笑行礼:“大人,来看书?”
上官宴没有理她,走到前厅的书案前,斜坐在鹿皮凳子上,那凳子又长又宽,像一个睡榻,容得下他大半个身子,他一只腿弓起搭在上面,一只腿伸长,随手就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来,拿着书的那只手肘支在弓起的膝盖上。
他看书时完全把她当成不存在,这使得云夙雪不知是离开还是继续在这里打扫,不过如果以这样的处境,大概要不了三天,她必定妥妥被上官宴赶走。
她还是决定留在这里,以表现她的勤劳,不一会,她就听到后面传来书本落地的声音,她微微转头,上官宴依旧在看书,只是动作挪了挪,有本书大概就是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这正是表现的良机,她放下鸡毛掸子,轻声走到上官宴的睡榻前,弯下身子。
听到动静,上官宴移开了书,他的眸子立即沉了下来。少女一袭白衣长裙因为身子弯曲,紧紧地贴在她的背部,甚至能瞧见薄裙里隐隐现现的里衣。
细细的脖颈露在外面,皮肤比水波还要薄,还要光润,透着一抹粉红,犹如倒映湖面的夏日荷花。
她一动,大腿就向低处移动,在她弯腰时,裙裾绷紧,贴上不胖不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