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文听完王伾的话,却不以为然,还笑了起来。
见王伾疑惑的看着自己,王叔文道:“素卿(王伾,字素卿),你不至于还看不出来陛下的心思吧?他早就想撮合襄阳公主和霍子玉,现在又临近年关,陛下不会管制太严格的,肯定放公主和霍子玉出去玩,你说,临近过年,公主年纪又小爱玩,这种时候,襄阳公主跟霍子玉说些什么好玩的见闻,都是可以的吧?”
王伾笑道:“哈哈哈,对,瑾臣(王叔文,字瑾臣)说得对,如今朝廷各部大都已经放了年假,正适合掩人耳目的做些事情。”
李诵也抚须笑了起来,对李纯道:“好,这件事就交给纯儿去办吧。”
李纯拱手领命。
上文说到,除了张家兄弟、义武张茂昭父子外,还有三拨人夜里碰头聊起了霍子玉,第一拨以李诵为首的太子党,第二拨就是韩愈、白居易等人了。
韩愈等人都是文人书生,砍头行刑倒也见过,但何曾见过今日校场这等血腥铡杀数百人的景象?
除了张籍和柳公权忙公务、孟郊忙于考试没去,韩愈、柳宗元、白居易、元稹、武元衡等人是都去了,几人也都没想到霍子玉真会用铡刀分批铡杀数百人,虽说他们也都知道那些被铡杀的都是有罪的人,但是还是禁不住生理上的恶心。
元稹年纪最小,才17岁,平素都是写些才子佳人的诗,或者为了结交权贵写点干谒的诗文,校场公审杀到第二批的时候,他就被吓住了,躲在白居易身后不敢再看。
另外几人也没好到哪里,柳宗元刚开始还跟百姓一起喊“杀了他们”,后来铡杀罪犯到第五批也扛不住开始犯恶心,几人几乎不约而同的低头不敢再看,只是偶尔偷瞄下霍子玉,见他神态自若,心里对他反而有了些敬畏。
行刑结束后,几人跟随其他百姓离场,一路都没说话,唯恐一张嘴说话就吐出来。处理完集团事务后,已经到了酉时,临近年关,长安宵禁时间延后,一行人相约去了茶楼坐一会。
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正是在茶楼,他们被百姓给教育了。
尤其是韩愈,本来他还有心劝劝霍子玉,就算是杀有罪之人也不要这么残忍,但是却听到百姓们一番对话,几人纷纷如醍醐灌顶一般,心情大好起来。
原来,整个茶楼都在七嘴八舌的热烈讨论霍子玉公审的事情,有些去了现场的,描绘的绘声绘色,有人大声喊道:“杀得好!便宜了这些狗贼,没能把他们千刀万剐!”
另一人道:“张老三,还千刀万剐呢?就这就够残忍了,一下用铡刀杀了二百多人呢!铡脑袋声音跟切鸡脖子似得,我现在想起来还犯恶心。”
那个叫张老三的闻言急道:“王奇,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玛德这帮狗贼平时欺负老百姓、屠杀老百姓的时候怎么没见他们可怜我们老百姓!我问你,什么叫残忍?按照律法,铡死一个人没问题吧?那怎么就铡死这二百多人就叫残忍了?因为人多就不能判铡死?难道大唐律法不再依法而讲究‘法不责众’?!”
叫王奇的人闻言,毫不生气,反而拍案叫绝道:“好,张老三,你说的好!是我浅薄了啊!”周围的人也纷纷叫好!
连韩愈听了都忍不住叫好,几人顿感醍醐灌顶,纷纷哈哈大笑起来,韩愈笑道:“唉,是我愚钝了啊,愧为子玉兄长啊!”
柳宗元笑道:“不怪二哥你啊,我们这些人都颇为惭愧,因为生理反胃就对犯人起了恻隐之心,连大唐律法都忘了,还在心里觉得子玉滥杀,实在惭愧!”
元稹提议道:“不如这样,明日我们提些礼物,去子玉府上看望他一下,以表愧疚如何?”
白居易忙道:“这个提议好,买点家居或者日常用品也好,我看子玉府上颇为简陋,饮食也平常,比我们朝中官员还要低调好多。”
柳宗元叹道:“乐天说的是,子玉虽未在朝廷为官,但是品阶至少也是三品以上了,看看我们朝内三品以上的大员,哪个不是锦衣玉食、妻妾成群、丫环下人无数?”
韩愈笑着摆手道:“嗯,我这个兄弟低调、朴素,确实是大唐为官之人的榜样!不过带其他礼物倒是不必,他是个低调的人,待我和大家也是如亲兄弟一般,我们给他带贵重的礼物,反而见外了,带些自己手写的字画、文章也就是了。”
元稹说道:“字就算了,我们谁写的字也没有诚悬写得好啊,写了送给子玉反而丢脸啊;至于诗词嘛,我们写诗送给大唐诗神?”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白居易笑着道:“微之说的不错,我们写诗又比不过子玉,就不写诗了,我看,还是买点年货送过去好了,子玉那么忙,家里年货应该也都是弟妹采办,她一个女人家毕竟不方便。”
韩愈点头道:“嗯,乐天说的是,我明天也买点年货吧。”
几人说着便讨论起买什么东西,防止重复购买,且不表,说说第三拨被霍子玉公审镇住的人,那就是过去的不良人、现在的锦衣卫了。
德宗解散不良人的诏书已经下达,两城的不良衙署也已经归还朝廷,目前锦衣卫办公已经与东林集团合并,几路指挥使给德宗的手书早就递了上去,腰牌也已经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