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颜听说要把马瑞增也调去河东,沉思了一下。
片刻后,李光颜才缓缓说道:“我觉得不妥,未来子玉和老郝外出领兵作战,长安将无人镇守,而老马对长安最熟,并且常年负责长安城防,所以由他留守长安最为稳妥,让他和我一起去河东当然很好,但是整体来说,不利于我们的大局。”
王建道:“光远(李光颜,字光远)说的不错,子玉觉得呢?”
霍子玉点头道:“我赞成光颜兄的观点,而且我刚在心内仔细复盘了一下,发现一些我们疏忽的东西。”
王建、郝玼、李光颜闻言,齐齐望向霍子玉,霍子玉道:“是这样的,我们不妨来一起推理一下,假如我们是张家兄弟,我们听到张茂昭拐走他一师七千多人的消息,我们会有什么反应?”
王建闻言调笑道:“反正朋友是没法做了。”
郝玼道:“何止是没法做朋友,吃了张家父子的心都有了吧。”
霍子玉笑道:“拐带对方兵将的事情,历来是兵家大忌,下作至极,就算不翻脸,盟友肯定是很难做了,而且张茂昭这件事本事就会给张家兄弟警醒,各节度使之间并没有感情可言,都是想着互相吞并,所以张家兄弟奏请洛阳守备、跟淮西节度使合作的可能性会小很多,因为他们也怕淮西和朝廷合作剿灭了他。这样一来,他们铤而走险、奏请镇守散关的几率会大很多。”
王建、郝玼、李光颜闻言恍然大悟,是的,他们几人好像确实忽略了这一点。
郝玼道:“子玉说得对,张家兄弟但凡不是傻子,就一定会奏请调防散关,和吐蕃合力进攻泾源。”
王建道:“嗯,好,那我们这两天先重点研究下如何合并泾源和凤翔,然后如何布防,当然,再把马兄叫来,一起研究下长安布防。”
霍子玉道:“嗯,那就有劳几位兄弟了,明天一早我会先跟陛下通通气,说明如何应对张家兄弟,还有光颜兄镇守河东的事情,让陛下心里先有个底。明天下午我跟二哥、子厚他们商量下合并周边节度的事情,行省制度改革可能这就要提上日程了。”
王建道:“嗯,如今大唐局势瞬息万变,我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几人大致商定后,这才分别,不表,且说张茂昭父子,却是喜不自胜。
张茂昭在来长安的时候,军师参谋崔敬再三叮嘱他忍耐,并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现在体会到了,这次真的是得福了!
来长安给皇帝拜年,本是屈辱,不过好在儿子给平安捞出来了,而且人也长进了不少,让自己颇为安慰。今天这霍子玉公审、杀人立威,张秉良的一师跑了七千多人,自己一番忽悠,把这七千多人都忽悠到了自己账下,义武如今如虎添翼,兵力将达到四万,这次来长安,真是赚大了,回去的一路上,张茂昭都感觉极为畅快。
半路扎营休息时,张茂昭和张克礼聊起来未来的发展,颇为自信,张克礼受到父亲的情绪感染,也逐渐乐观起来,虽然白天霍子玉杀人带给他的震撼还没消除,但是他此刻心安了很多。
张茂昭道:“对了,克礼,我和崔宁定了亲事,两家正式结盟,我们过两年迎娶崔宁的侄女,未来我们再多联络些其他节度使,合力进攻河东,拿下大唐钢铁基地,然后挥兵长安,大事可成!到时候,我们再把今天在长安受到的屈辱加倍还给霍子玉和昏君!”
张克礼闻言点头道:“届时儿子愿为先锋!霍子玉给我的屈辱,我一定要百倍千倍的找回来!”
张茂昭道:“嗯,只要我们父子连心,这世上没有搞不定的难题!”
张克礼又问道:“对了,阿爹,我们拐走张秉良兄弟的兵将,他们还会跟我们合作么?”
张茂昭抚须笑道:“张家几兄弟不足为虑,他们未来想造反成功,必然是跟我们合作,你想,如果他们固守潼关,将被长安禁军和洛阳守备一起进攻,保不齐还会被河南几个节度使趁火打劫,焉能不败?天下之大,他们兄弟能去哪里?如果他们铤而走险,换防去散关,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张克礼道:“去散关?”
张茂昭道:“对,去散关和吐蕃合力拿下泾源,然后挥师长安。就算这样,他们依然需要我们的帮助,否则吐蕃跟他们翻脸,他们将毫无办法,也只有我们和朔方合力制衡,吐蕃才会跟他们好好合作。”
张克礼道:“我明白了,阿爹的意思是,潼关那几兄弟,必须联合我们以及吐蕃,才能打进长安,逼皇帝退位,然后拥立小皇帝?”
张茂昭道:“那是当然,李适退位的话,他们兄弟有什么资格坐龙椅?我们嘛,给他们个面子,他们的外甥做皇帝,我们和朔方瓜分河东,然后收卢龙、成德、横海、平卢几镇节度,势力将大增,未来再经营一番,就具备逐鹿天下的实力了,到时候,天下就是我们张家的。”
张克礼闻言终于彻底安心了,霍子玉武功是很高,但是天下逐鹿靠的是千军万马,他一个人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想到这里,他也笑了起来。
张茂昭与儿子从离开校场以后,就没见儿子笑过,如今是第一次看到儿子笑,本来还担心儿子对霍子玉有了畏惧之心,如今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