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郊闻言一笑,附耳韩愈说了几句,韩愈大笑出声,见元稹、武元衡对自己怒目而视,赶紧拱手道歉:“抱歉,是在下失态了,还请海涵、原谅则个!”
元稹对韩愈的失态很是生气,自己从薛涛出场那一刻就已经完全沉迷在薛涛的魅力之中了,这薛涛与初恋崔莺莺相比,更有成熟魅力,也更有风情,他此刻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来白居易这队了,因为如果他不在这队,白居易如果脱颖而出,自己和他决赛对决,他赢了也会将薛涛相让,如果自己赢了,那就更好了,不仅收了薛涛,还能在御前出尽风头,何乐而不为?!裴延龄心里只有相权,只要自己表忠心,他不会介意自己收了薛涛这事的。
至于李繁那一队的张籍还好,比自己水平还低了一点,但是自己对王建并不了解,自己在那一队,还可以给他们使绊子,让白居易赢,现在可好,自己和乐天一队,万一王建急于表现,还压乐天一头,这样今晚的风头和好处都不是自己的了,想及此处,元稹打自己一巴掌的心都有了,都怪自己一心想着帮李繁赢下薛涛献给裴延龄!如今只好全力和乐天合作,赢下比赛了。
正在元稹思绪万千、后悔不已的时候,只听得一道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所有人立刻向兴庆宫方向看去,只见皇帝已经驾临兴庆宫,于是赶紧下跪,坊内、坊外、周围大街上全部跪倒,山呼万岁。
德宗皇帝见此情景,十分开心,以前觉得安禄山让百官士子都行跪拜礼有些不好,此刻却十分赞成了,于是大笑道:“今日盛会,万民同乐,不必多礼,平身!”太监立刻传旨平身,大家这才赶紧站起来。
片刻后,太监前来传旨,诗会继续,薛大家出题。
薛涛看了一眼平康坊内外众人,淡淡说了二字,便道:“此番以人生为题如何?”
众人闻言,便迅速在内心思索起来。薛涛见状,掩齿一笑道:“奴家在摘花楼,静候诸位大驾。”说完一道万福便转身离去。
一位翰林站起来道:“一刻时限,现在计时!”
坊内大约三百多人,几十队,立刻陷入了喧闹。
韩愈有些懊恼的说道:“大哥,子玉,我这几日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这薛大家会以人生为题,好端端的女孩子,起这么沉重的题做什么?”
孟郊闻言叹道:“薛大家生平,我也有所闻,确实比较沉重。”
霍子玉道:“先前坎坷沉重,此刻被当做棋子礼物,心情怕也不会好了吧,对前途迷茫是必然的了。”
韩愈点头称是,只是作难道:“那我们如何切题呢?”
霍子玉道:“二位哥哥莫慌,小弟已经想好了,我来写吧。”
韩愈闻言大喜,忙备好笔墨,霍子玉写了起来,只见霍子玉一手漂亮的隶书,心下一赞,看到最后一句,不禁大喊一声道:“好!”
孟郊也是大吼一声道:“好!好一句朱颜辞树花辞镜!”说完拍着韩愈肩膀道:“二弟,咋样,咱们还要写么?”
韩愈道:“哈哈哈,大哥,你说呢?”
孟郊哈哈一笑道:“走吧,子玉,我们交卷了!”当下大喊一声道:“霍子玉,交卷!”
周边众人初时听孟郊与韩愈大笑,都没当回事,以为这二人太紧张,此刻见孟郊拿纸大喊,不禁大惊,写这么快?我们还没摸到头绪啊!
白居易闻言也是一惊,他一直听说霍子玉有才,但是此时发现此人或许远超自己想象,自己才有些头绪而已,他就写好了?
元稹见状先是一惊,然后不忿道:“连个秀才都没考中,故作惊人之语,沽名钓誉!”
柳宗元也很吃惊,但听元稹如此说,倒不认为霍子玉是故作惊人之语,因为刘禹锡最近连给自己发了两封信,第一封极致夸赞了霍子玉的武功和才学,怕自己不够重视,第二封信极力劝自己结交霍子玉,说此人大才,怕是旷古未有,而且心思细密、行事十分谨慎沉稳。
刘禹锡这人,柳宗元还是了解的,虽然大大咧咧、心直口快,但是看人很准,也很少极力夸赞一个人,哪怕当初给自己推荐白居易的时候,也未曾用过此类溢美之词。如此看来,这霍子玉必是写好了作品、有了把握,所以才敢这么早交卷。
王建与张籍也很吃惊,不过他们对霍子玉并不了解,只道是霍子玉年少,急于表现所以才第一个交卷。
翰林院八人也很吃惊,这霍子玉才华出众倒是知道,但是此时据开考不过百息,这就交卷?这少年,终究是年轻啊。
翰林院为首一名翰林,名唤傅良吉,小吏行礼后,将卷纸递过去道:“傅大人,请过目。”
傅良吉接过卷纸一看,一手隶书端地是漂亮,当下看起诗文来,越看越惊叹,最后拍案叫绝道:“好啊!好一句朱颜辞树花辞镜!”
其它翰林闻言不明就里,只见傅良吉语气激动的大声念道:“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念完赶紧交给小吏转呈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