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霍子玉说话,连张籍、王建都有些意外,他们本以为霍子玉幼年成名,诗名传遍大唐,又是大内总管、禁军大统领霍仙鸣的亲侄孙,肯定心高气傲,方才对自己二人客气也只是场面话,面对元稹这等桀骜不驯之辈,一定会暴跳如雷,谁知道他居然不以为意,还能主动示弱吹捧元稹,这马屁拍的自然而然,毫无踪迹可循,暂时化解了元稹的敌视。
李繁见状更是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个小师弟气量这么大,说话还能这么有水平,拍马屁比自己水平都高!这元稹本来就是年少成名,对霍子玉诗名很是不服,今天就是带着一腔敌意来的,没想到一拳头还没打出来,就被霍子玉这么简单就化解了,连忙道:“那我们就别站着了,来,一起坐!”
于是众人将两桌合并,坐了下来,这元稹听说霍子玉连秀才都没考中,信心大增,特地坐在霍子玉对面,大谈进学考试的心得,其他人闻言纷纷侧目。
韩愈、孟郊则是已经完全猜到了霍子玉的用意,看霍子玉一副仔细听的模样,心底对这个兄弟更是赞赏起来,直夸霍子玉有气量、有手腕。
王建、张籍、李繁对霍子玉彻底刮目相看了,因为这霍子玉并非心不在焉地听,他是真的在仔细听,还时不时提问,问的问题颇有水平,把给他解释的元稹高兴的合不拢嘴,已经从最开始的阴阳怪气,变成张嘴闭嘴“子玉兄弟”了。
李繁看的直心惊,这个小师弟收服人心的本领真是高超,哪像一个十三岁少年的做派呢?感觉倒是更像早年对付卢杞的汾阳王郭子仪。
正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又上来几人,众人看去,只见韩愈失声叫道:“子厚!”
正跟霍子玉说话的元稹也瞧了过去,大喊一声:“乐天!”
众人赶紧起身,过去见礼,韩愈笑道:“子厚,别来无恙!来,我给你介绍。”
韩愈连忙介绍大家,原来刚过来的三人,正是柳宗元、白居易、武元衡。当介绍到霍子玉时,元稹拉住白居易插话道:“乐天,这位就是大唐赫赫有名的神童霍子玉!”
柳宗元笑道:“子玉兄弟,久仰久仰!”
霍子玉也笑道:“柳兄客气了,早前我在洛阳巧遇梦得,他可是再三嘱咐我,到了长安务必要拜访子厚!哈哈”
柳宗元笑道:“哈哈哈,梦得前几天专门来信说了,还详细写了你是如何神勇无敌,打败了二百多杀手的事迹,也嘱咐我务必要结识你,还特地警告我,不许我在他回长安之前跟你结拜!哈哈哈哈”
霍子玉想起刘禹锡的豪爽和大大咧咧,听柳宗元说信,还真像刘禹锡会说的话,于是笑道:“梦得兄也是性情中人!我和他确实一见如故,可惜他有急事回家了!”
柳宗元笑道:“确实,他家中有事,不然此番诗会,他一定会赶来。”
白居易看柳宗元与霍子玉聊的颇为投机,反而更好奇,这哥们儿元稹可是一直不服霍子玉,颇为敌视,他还以为这两人现在大概打起来了,谁知道元稹跟霍子玉相处还不错,居然还主动向自己介绍霍子玉,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当下也不好问,只得对霍子玉拱手道:“久仰霍兄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霍子玉连忙回礼,还没说话,元稹对白居易笑道:“乐天,子玉至今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哈哈哈”
四周众人都颇为无语,这元稹不止不会说话,还很没礼貌,更没有风度。李繁见状赶紧喊大家坐下,然后等待薛大家出场。
申时初刻时,有官员来道:薛大家二刻将出场,这一场团队作诗,在场二百人自由组队,最多五人,最少三人,团队每人作一首诗,由翰林院八位翰林投票评定甲乙丙三等,有一首诗被一致评为甲等,则团队晋级,进入平康坊摘花楼就坐,等待进入下一轮。
孟郊、韩愈、霍子玉兄弟三人自是一队,李繁本想继续领元稹、王建、张籍组队,但是元稹对李繁道:“李大人,如果我们继续一队,那乐天一队就算赢了,可能也不会把薛大家拱手相让,不如我过去那一组,我有信心说服乐天和子厚。”
李繁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就和王建、张籍一队,元稹、武元衡、白居易、柳宗元四人一队。
不多时,只见官吏出来道:“薛大家到!”
除了平康坊与东市、崇仁坊、兴庆宫周围依旧戒严,楼下禁军已经放开了禁制,无数老百姓与读书人都在喊:“薛大家、薛大家!”
众人与霍子玉一同望向摘花楼,只见一道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只见她身姿绰约、袅袅婷婷,身着华服、头戴玉钗,眉似新月、目如丹凤,一张樱桃小口含朱带笑、鹅蛋脸上略施粉黛、顾盼生辉,看向众人的眼神,清纯中又带着一丝媚意,那淡淡的笑容里又有着道不尽的万种风情,偏她整个人气质又颇为文雅与脱俗,霍子玉不禁心中赞道:好一个才貌双全的薛大家!
摘花楼下、平康坊外,原本喧闹的人群,突然为之一静,然后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喝彩声,无数人哭喊着“薛涛”的名与“洪度”的字,撕心裂肺。
霍子玉前世只读过薛涛的生平与一些作品,只是他一直觉得,才女嘛,大多长相一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