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好人。”
霍子玉从田仲武身上解开长匣,从中取出龙渊,握在手中,对刚起身的田伯文说道。
对于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田伯文还是忍不住问道:“侯爷何出此言?”
“田仲武至死都以为他昨晚在小南庄遇到的人是你们父亲,我看得出,他真的被感动了,虽然他自刎而死,但在他心目中,他是去陪自己父亲和母亲了,也算是一种幸福,你没有戳穿他的这个梦,已经算是好人了,”霍子玉说着,抬头望着田季安道:“当然,四公子也是好人。”
“多谢侯爷夸奖,我们兄弟可不算什么好人,只不过看二弟快死了,或者说是忽然看开了一些事情吧,”田伯文望着被锦衣卫抬走的田仲武尸首,眼神悲凉地说道:“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霍子玉嘴唇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说,毕竟这都是田家家务事,他实在不好说什么,于是只是点了点头。
“二弟的母亲在进田府几个月后就死了,当时我和老四还都很高兴,现在想想,其实她死的很冤,我母亲一直派人追杀她们,她本就没什么手艺过活,卖艺又招人耳目,只得四处漂泊卖身,就这么养活了二弟十年!”
田伯文说着,眼神黯淡道:“可以想象,她经受过怎样的苦难,可能也就是因为这,身体才非常差吧,进府不到三个月就死了。当然,也正是因为无法接受她受过的苦,我父亲才会气得活生生打死了我的母亲吧!”
“老实说,我已经不恨二弟和他母亲了,甚至有些尊敬他的母亲,二弟说的不错,他母亲不是一个婊子,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母亲,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母亲就是活该被打死,”田伯文说着,眼神变得有些呆:“我现在脑子很乱,说不好,或许谁都没错,又或许,每个人都错了。”
“我要杀了田老倌!”一直坐在地上的田季安忽然起身,愤怒地望着田伯文说道。
田伯文没说话,有些惊讶地望着田季安;霍子玉听田季安直呼自己父亲诨号,也有些吃惊,望着田伯文仇恨的眼神。
正如他自己说的,他忽然谁都不恨了,因为他不知道究竟谁错了。
“如果不是他强要了老二他母亲,又哪有这么多事?如果不是爹非要休了娘,又怎么会有这么多误会,造成这么多悲剧?!”田季安道:“害死了我们三个人母亲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田绪!本来咱们兄弟在魏博也能共存,他非要废了我们扶植老二!不然我们又何至于兄弟相残?!”
“对,都是他的错,不是么?!”田季安说着,声音有些颤抖,眼神却愈发坚定。
田伯文本来也是想杀了田绪,但是经过田仲武这件事,他又有些迷糊了,但现在田季安一番话,似乎点醒了他,只见他远远望着已经抬走的田仲武尸首道:“老四说的不错,或许是时候给这场悲剧划上句号了!”
随后霍子玉回到华阴县城,马成过去请罪,说是在抓捕铁匠时不慎,被铁匠炸了炉子,给今晚的行动平添了莫大风险。
霍子玉没有责备他,毕竟这种意外本就是抓捕过程中的一种可能,而且今晚行动已经成功,所以他只是命马成派人通知行动已经结束、召集各处人马返回即可。
就在野诗良辅、李愬等人回来以后,刘冬、姜可年等人也赶来了华阴,而张秉良本人也骑马来到了华阴。
原来,他在潼关顺利抓到了田绪,但是事情过于顺利,在放走其他人后,得到了王建的快马通知,说是田绪绑架了一个小女孩,让他务必拦截。
问题是他已经放走了剩余的人,只是抓了田绪以及十几个意图反抗的田家人,连田叔方都被他放走了!所以当他得到王建通知时,已经晚了,连自己抓到的田绪都是个冒牌货,因此,关松领人前往河南追查,而他赶紧来请罪来了!
霍子玉听说田绪绑架了一个小女孩时,心中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与张秉良同来的张涛、侯三平将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后,他知道被绑架的小姑娘正是唐思雨。
“知道么?如果这次你们父亲和田仲武自请留京,从此闲云野鹤,我绝不会动杀心,哪怕是他们最终都跑掉,我也不会追杀他们,大不了就是将来打仗便是,但他如今越过了我的底线,”望着田伯文与田季安,霍子玉说道:“他不该绑架唐思雨。”
“侯爷……说的是!”田伯文似乎一瞬间读懂了霍子玉,恍然应道。
而田季安似乎也是摸清了霍子玉的脾气,点头道:“父亲和老……二哥,最近商量事情从不跟我们说,也不允许我们和三哥在场,所以绑架唐思雨的事情,我们确实不知道。”
“二公子死前还在想着去地下陪父母,孝心感天动地,本侯无论如何也要满足他的这个愿望,”霍子玉斩钉截铁道:“所以,你们父亲必须死!”
霍子玉说着,起身朗声道:“现场锦衣卫、天策军将士听令!”
李愬、野诗良辅、张涛、马成、刘冬、刘英利、刘英亮等人纷纷起身肃立,望着霍子玉道:“但凭大统领吩咐!”
“田绪已经出了潼关,必然直奔河南府,而如今田仲武已死,关中一切伏兵与任务全部自动结束,刘冬、姜可元!”
“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