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怀怔怔地望着紧闭的房门。
“老爷?”
“退下。”
丫鬟敏锐察觉到老爷此时心情不好,便不敢多问,转身退下,院子门口顿时就只剩下吕怀一个人,他就那么一直站着,直到黑夜淡去,太阳逐渐高升,他这才迈出有些僵硬的脚步进了院子。
飞燕已经醒了。
可是吕怀站在门口,忽然有些近乡情怯,不敢进去。
还是飞燕开口,“表哥。”
吕怀心底霎时一松,走了进去,在床边不远处停下,目光望着飞燕,“我马上就要去蛮荒了,我会给你一封休书,让你回家去,蛮荒之地苦,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我不要。”
他以为飞燕也会和云卿一样,瞧不起自己,说自己没用,但万万没想到她会拒绝,他甚至以为飞燕是没有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又或者是心存侥幸,“我触怒了陛下,他让我去蛮荒之地做县令,你应该知道,蛮荒之地代表着什么。”
从丞相,变成县令,他已经对此没什么波动了,表情十分的平静。
飞燕望着他,有怨,有怒,有恨,但更多地还是爱,看到他如此落寞的样子,心里更多地还是心疼,她恨
自己如此不争气,但终究是选择陪着他,“我已经嫁给你了,断然没有在你遇到难处,就离开你的道理,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我总相信,你是对的,即便是去蛮荒之地,我也愿意陪着你。”
吕怀怔怔地看着她,目光晦涩不明。
飞燕刚刚康复有些虚弱,说多了话,便有些累,气息有些不匀,但还是努力说道:“我愿意跟着你,你别抛下我。”
“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给了你机会,让你可以不要跟着我辛苦。”
吕怀上前一步,藏在阴影处的脸终于露出来了,他盯着飞燕,仿佛第一次见她,“你明不明白,跟着我一起离开会有什么后果?”
飞燕却缓缓笑了,“我知道,我不在乎。”
吕怀在床边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触感冰冷,他的心里头一次有心疼的感觉浮现,“你可真是个傻子,我对你一点都不好,你为何还要对我如此忠贞?”
“因为我心悦于你啊。”
飞燕的目光就看着他,根本移不开。
其实这样的话,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了,但哪一次,都没有这一次让吕怀感到震撼,他终于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才是对自
己真心实意的,而非为了权利,为了各种原因接近他的女子,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有些苦涩,“傻瓜。”
飞燕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情意,“表哥,我不求你对我如何好,但你把她忘了吧,她不会跟你一起走的,你其实从未了解过她。”
这要是往日,吕怀听到这话肯定认为飞燕是在挑拨,但此时此刻,他只剩苦笑,“你说得对,是我一直都一叶障目,错把鱼目当珍珠。”
飞燕有一瞬间的惊讶,但想到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身上的颓废之气,顿时明白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明白此时此刻的表哥,有多么的脆弱,“表哥,你何时上路?”
她说着便有些困倦了,到底是病还未彻底好起来。
吕怀便道:“陛下让我三日内启程。”
飞燕便放心了,缓缓合上双眼,“表哥,我太累了,想休息一下,等我醒来,我就让人收拾行囊,我们一起离开。”
话音落下,已经睡了过去。
却并不知道,男人的手掌落在她的额头上,第一次,如此的温柔呵护,也充满了歉疚。
飞燕这一睡,便是一日,等到醒来已经是黑夜了,正想撑着身
子起来叫人收拾行装,却被告知,吕怀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心里忽然就感觉到了踏实,傍晚,吕怀来看她,跟她说了接下来的安排,成亲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如此温和。
“一切都安排打点好了,明日清晨,我们就出发,这次离开,日后再也不回来了,京城的事情已经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飞燕笑着说:“好,我会跟着你的,无论是去哪里,我都跟着你。”
吕怀不由问道:“你不怕吗?”
“不怕。”
飞燕笑的那样明媚,吕怀心里酸酸涩涩,感觉十分的复杂,低声道:“你为何如此……明知道,嫁给我不会有幸福,跟着我走,更不会有幸福。”
飞燕仍然是笑着的,“表哥,我都明白,只是我心甘情愿。”
吕怀便也不再说了,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好,那我们一起走。”
翌日,吕怀打点好了府中的一切,该遣散的下人都遣散了,当然该给的月银一分不少,随后他便带着飞燕,只坐了一辆马车,带了几个仆从和护院,出发往蛮荒去了。
他前脚刚走,众位大臣们还准备推举新的丞相,但在朝堂上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夜冥便钦点了卫忠当丞相,此人忠于夜冥,而且为人正直,但又不是耿直,懂得圆滑,在这个位置上很合适,而华陆也被夜冥带入朝堂,封为言官,至于锦觅等人,也被安排了职位,虽然只是在翰林院当编修。
至此,寒门算是开始慢慢渗入朝堂。
提拔年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