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云缓缓眯起双眼,“自然是朋友。”
吕怀直接笑了出来,“您觉得我会信吗?这天下百姓会信吗?”
他不仅仅是带着护院们来的,还将此事给闹大了,现在外面有不少百姓在围观,将此处围得是水泄不通,今日这事要是没弄出个章程来,是谁也别想走了。
谢卿云淡淡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她自有风骨,但这在吕怀看来,就是无话可说,无法辩解了,便道:“既然娘娘也认了,那今日之事臣如实告诉陛下,让陛下来处置您的。”
“我认什么了?”
谢卿云真是对吕怀刮目相看,此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水平,倒是不低。
吕怀一皱眉,“娘娘莫不是还打算狡辩?”
谢卿云没有说话,甚至没看他,吕怀干脆转头看向阿信公公,沉声道:“公公认为此事该当如何?您也亲眼看到了,人证物证也算是齐全了,娘娘不承认,您觉得呢?”
阿信公公含糊其辞,“此事我一个奴才,实在是不好妄议……”
吕怀暗骂一声老狐狸,什么不肯妄议,无非就是不愿意得罪皇后,谁都知道,陛下对皇后的宠爱,他这会儿不愿站队倒也正
常,但可惜了,今日阿信既然来了,就由不得他了,丞相一眯眼,“公公,今日之事也算是证据确凿了,这件事无论是说到哪儿去,就算是陛下也不好再袒护娘娘了,您倒也不用害怕,实话实说就好,我相信,陛下不会怪你的。”
阿信眼眸微闪,不语。
吕怀接着道:“你放心,咱们这也是为了陛下啊,到时陛下非但不会怪你,没准还会赏你呢。”
阿信还是不吭声,这会儿宛若锯了嘴的葫芦。
这软硬不吃的,倒是让吕怀有些气愤,但不等他想出法子来,那皇后娘娘又开口了,“吕怀,你就如此坚信,今日本宫拿不出别的证据可以自证清白?”
吕怀淡淡道:“娘娘若是能拿的出来,尽管拿。”
他今日的安排可谓是天衣无缝,不会有任何证据!
“那你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
吕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僵住,他慢慢转头,就看到刚才在门口那以一敌十,一夫莫开气势的男子缓步走了进来,而他的声音和陛下是一模一样的!
只见那人走到谢卿云身边,缓缓抬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而谢卿云也没有拒绝。
男子依然是带着黑
色面巾,但那双眼睛却锐利而锋芒地看了过来,吕怀望着他忽然之间犹如醍醐灌顶,这分明就是陛下的眼睛,他刚才在门口为何就没有注意到?!
是了,他当时一门心思都是要将皇后娘娘捉奸,自然不会注意到那么多。
谢卿云嘴角微扬,笑眯眯道:“丞相看看现在,我有没有证据?”
吕怀脸色发青,一声不吭。
他的脑子里在迅速思索对策,但是想了半晌,始终是一团糟,今日来的若是任何一个人,他都还有办法圆过去,但偏偏那是陛下,从开始做戏到结束,都被陛下看的清清楚楚,他简直就是百口莫辩!
阿信公公此时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走到了夜冥身后站定。
吕怀看到这一幕,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瞧阿信这个态度,明显是知道这位就是陛下的,今日就是一个局!
他的反应也快,立刻道:“看来今日都是微臣的误会,还请陛下和娘娘不要与微臣计较。”
他放低了姿态,谢卿云指尖微动,此人倒也是个人物,光这能伸能屈的本事就让许多人望尘莫及了,她也不吝啬赞叹,“丞相果然非常人能比。”
吕
怀又何尝听不出来她的讽刺,但他面上丝毫没有变化,低声道:“是臣护主心切,只担心娘娘会做出什么糊涂事让陛下蒙羞,如今看来,倒是臣糊涂了,陛下对你如此看重,又怎会让你独自一人出来,更何况以娘娘的品德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他这三言两语就将夜冥和谢卿云都给夸了个遍,好似刚才说出那些指责的人不是他。
谢卿云低笑一声,“你倒是聪明。”
一看局势不妙,立刻转变了态度,只可惜今日的这个局就是为他而设,又怎么可能给他逃脱的机会。
“你刚才说人证物证确凿,现在我倒是想问问你,所谓的人证和物证在哪里?”夜冥沉沉开口。
吕怀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有个狗屁的证据,他无非是想着趁此时陛下不在这里,再威逼利诱让阿信公公给做证,先把红杏出墙,霍乱宫廷的罪给谢卿云定了。
可谁能想到,陛下就在这里!而且他还是跟谢卿云一起来的。
这是他今日这个计划里最大的漏洞。
夜冥的声音冷而沉,丝丝凉意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蔓延,“说,你今日没有任何凭证就诬陷皇后,
到底是何居心?”
吕怀当机立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冤枉啊,是臣心思狭隘,没有料到皇后娘娘都已经成为冬宫之主,却还存着医者之心,亲自出宫来给一男子治病,冒犯了皇后娘娘属实是臣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