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未曾回答。
十七带着疑惑抬头,看到主子认认真真地勾勒着最后一笔,他不用去看,都知道宣纸上画的是谁,他的目光在御书房周围看了一圈,入目满都是皇后娘娘的画像。
每一个都栩栩如生,仿佛真人要从画里出来了,可见画画之人倾尽了自己所有的心思,必然是将这画中人深深刻在心底,才能不用亲眼看着便可以画出这样的画来。
他默默等待着,不多时,主子终于抬头了,他看了看那画,似乎很是满意,嘴角都微微上扬。
十七低声道:“主子,那信……”的事,要如何处理?
这句话还未问出口,夜冥便漫不经心道:“若能办到,就将信拿来,办不到就看着他们,有必要问吗?”
他抬头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十七,十七眉心一跳,意识到自己多话了,“主子教训的是,是属下想的太多,属下这就处理,一定给主子一个满意的答复。”
即便他现在成为皇帝了,但十七依然叫他主子。
夜冥心里清楚,他这是要表明,他们暗卫效忠的是他,而非皇帝这个位置和身份,“去吧。”
……
谢卿云闲来无事,便换下凤袍,穿上了
便衣,悄然出宫,她要到四海商行巡查一下,底下人一直都说好,但她担心低下人报喜不报忧,还是要亲自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只是路上,她遇到了一桩事。
一群人在欺负一个人。
那一群人膀大腰圆,凶神恶煞,打眼一看,就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而被欺负的人是个面容清瘦却难掩俊美的书生,穿着朴素寒酸,他的背篓已经被人扯下来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他坐在地上,带着补丁的衣服上还有两个脚印,但他一直低着头,任凭那群人口出讳言也不曾反抗。
而他身边还躺着几个画轴。
“臭书生,周掌柜的看上你的画,那是你的福气!你不要不识好歹,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那说话的人一把揪住书生的衣襟,一拳头就打了过去,看着书生被打的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他恶狠狠道:“周掌柜给你银子你不要,那就干脆别卖了,直接送我们吧,我们个几个可不懂什么画不画的,只要能换钱就行。”
“没错,在这京城地界,就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是要收保护费的。”
“看他这穷酸样子,肯定也没钱,干脆就用画抵吧!”
“没错,这样你也不用担心你的画卖的价钱太低,反而有了更好的用处呢,哈哈哈。”
一群人自顾自就定下了,无耻至极,拿着画就准备走,至于地上的穷酸书生显然已经入不了他们的眼了。
身后却传来书生嘶哑的声音,“画……还给我。”
几个人一愣,随即不可思议地看他。
“你说什么?你让我还给你?”
“你小子他妈活腻了吧?!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在这儿都没人给你收尸?!”
书生不理,只重复道:“还给我。”
这幅样子,莫名的让人不快,那领头的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脑把画塞到旁边小弟手里,大步朝书生走过去,有一幅画掉在了地上,摊开来露出了上面的内容。
谢卿云目光微微一顿。
壮汉握着斗大的拳头就要亲上书生的脸,这一下要是挨实了,书生肯定要掉几颗牙。
壮汉脸上带着狞笑,仿佛已经看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酸书生被自己打得满地找牙的样子!
但就在即将碰上的一瞬间,却被一直纤细柔嫩的手给握住,壮汉不信邪地要使劲,但对方就只是两根手指一上一下搭在壮汉的手腕上,他却丝毫动
不了。
他猛地抬头,看到眼前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以前他认为最美的女子不过就是怡情楼的花魁,但现在他才明白跟着女人比起来,那都算个屁!
“你……手,手要断了,饶命,女侠饶命!”
刚说出一个字,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他顿时脸色煞白,冷汗都冒出来了,连连求饶。
谢卿云脸色冷然,声音更是裹着冷意,“滚。”
她一松手,壮汉便连连后退,当剧痛带来的恐惧慢慢消散,愤怒就涌上心头,“妈的,你是哪里来的小娘皮?竟然敢管我的事,你有没有打听过我的名头,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谢卿云懒得与他废话,直接问:“识字吗?”
壮汉不明所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点头了,意识到自己竟然对这女子这么乖,顿时恼怒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识不识字跟你有什么关系?”
眼前忽然出现一块金黄色的令牌,上面写着四个小字。
【如朕亲临。】
壮汉深吸了一口气,他虽然是民间混混,但也还是知道皇帝的令牌无人敢冒充,他脸都白了,其他小弟也都傻眼了
。
谢卿云收回令牌,目光锐利地撇过去,“滚,我不想说第二遍。”
这一次,不同于刚才的冷意,还夹杂着那么一点点杀意。
壮汉等人面面相觑,二话不说,转身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