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云笑而不语。两个孩子毕竟还小,崔贵妃这么说也不过旨在寒暄,真要谈及到娃娃亲,她还能把夜冥拉出来当挡箭牌。
崔贵妃今日将谢卿云请进宫里的目的也不在这两个小孩子身上,她凑近一些,拉住谢卿云的腕子,红着脸神神秘秘地说:“今日请妹妹来,其实是有要事相求。”
她能有什么要事?
以崔贵妃目前在天和帝面前受宠的程度,遇到任何问题,她跟天和帝张张口,事情不就解决了?再者,朝中那么多想要升官发财的官员,求她办事的人一定不少,她都不需要亲自开口,只要那些官员买通人从她的侍从口中得知她的想法,还不是前赴后继地为她做事?
但她着重用了“要事”,谢卿云不禁怀疑,她总不能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要用到夜冥的势力吧?
谢卿云面带笑容,回握住她的手道:“姐姐有心事,不妨说出来给妹妹听听,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能陪姐姐解解闷。”
她这话说的,字里行间都是“我只负责听,我帮不上忙”的意思,以崔贵妃这样的人精,肯定也听出来了。
谢卿云倒是不害怕被崔贵妃
知道自己有意与她拉开一些距离,毕竟现在她还没有跟夜冥完婚,归根结底还不是那可以给夜冥吹枕旁风的摄政王妃,表现得收敛一点也是情有可原。
她料想崔贵妃或许会对自己的答复有些不满,也已经做好了解释的准备。谁料崔贵妃轻笑了几声,越发神秘地对她说:“这件事啊,还就只有妹妹能帮得上忙。”
“哦?姐姐也太高看我了。”
“哪里是高看,妹妹真才实学,如若不然,陛下也不会御赐你那‘天下第一女医’的匾额。”
话说到这里,谢卿云心里有了数,看来崔贵妃所谓的“要事”是跟疾病有关的。她细细地打量着崔贵妃的表情,那真是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唇角勾起,眉飞色舞。
好像……不像是要让自己对什么人下毒。
谢卿云松了口气,此时的笑意也多了几分真实。
“陛下过誉了,”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脸紧张地对崔贵妃说:“姐姐,莫不是你身体有什么不适?”
见谢卿云问到重点,崔贵妃的脸红得透光,她又是娇羞又是骄傲,抬着下巴垂着眼帘,身板挺得直直地对谢卿云说:“妹
妹有所不知,这几日,陛下夜夜在我宫里就寝……”
她抬起眼,给了谢卿云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继续道:“我身为贵妃,莫说伺候陛下本就是职责所在,单论夫妻之情,我便无法拒绝于陛下……”
看着她那一脸的娇羞,谢卿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你最好点到为止啊!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听你跟天和帝的细节!
“只是我如今身怀着龙种,”崔贵妃低头,双手抚上尚未显怀的腹部,那般神色,确确实实是身为人母的慈爱,可紧接着画风又变了,“陛下圣眷隆重,夜夜都要大展雄风,我的身体倒还能吃得消,只是我这龙儿……”
谢卿云一口凉茶险些喷了出去。
拜托!即便大家都生过孩子,这种事情也请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说出来啊!
艰难地咽下口中的凉茶,谢卿云算是明白了崔贵妃的意思。她这肚子尚未显怀,胎还没怀稳,但是为了天和帝的隆宠又舍不得拒绝对方的求欢,这才找自己来把把脉,开一些安胎的药。
放下茶杯,谢卿云连忙笑着拉过崔贵妃的手,三只指腹落在她手腕的脉搏上,仔细切脉了一阵
。
“姐姐不必担忧,胎儿暂时无恙,姐姐若是不放心,我可以为你开一些安胎的药。”
崔贵妃一听,喜上眉梢,一面吩咐丫鬟去准备文房四宝供谢卿云开方子,一面又嘱咐碧落去将首饰盒取来,然后便拉着谢卿云没完没了地炫耀起来自己深受独宠,谢卿云听得头昏脑涨,又不得不赔着干笑。
等碧落抱着首饰盒回来时,谢卿云如蒙大赦。崔贵妃终于不再“哎呀讨厌怎么总是独宠人家”,打开首饰盒十分大方地让谢卿云随便挑。
“多谢姐姐一片美意,只是我一个女医,日常在医馆里接触的都是些病患学生,配不上这些华丽的首饰。”
“嗳,妹妹哪儿的话,不提如今的你可是‘天下第一女医’,这日后,你跟摄政王成了亲,那便是摄政王的王妃,到时候锦衣玉食,只有首饰配不上你的尊贵,哪儿有你配不上这些金石的道理?”
谢卿云垂眸看了一眼首饰盒,一套套首饰皆是上好的材料配上好的工艺,跟皇后送给她的那套翡翠不分伯仲。
她心想着,随便挑个首饰过了这一关算了。正在几件镯子间犹豫,就见崔贵妃
双手探入首饰盒中,取出一条红色的宝石项链递给她。
“这条如何?这条项链上的红宝石可是当年风国的国宝,陛下赏赐给我后,因着没遇到合适的场合,我便一直没有戴过,如今妹妹即将大婚,便送给妹妹在婚礼上戴,你可不要嫌弃啊。”
谢卿云听了这段话,脑袋里的那个筋绷得又直又紧。现在饶是她再迟钝也能听出来,崔贵妃表面上是在给自己送礼物,实际上是在借机跟皇后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