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云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夜宏失落地低下小脑袋,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父王,见他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父王若是争气一点,不要惹娘亲生气就好了。
夜政扯了扯她的手指,动作很轻,如果不是此时谢卿云全心神都在两个孩子身上,甚至有可能忽略掉。
对于这个想来沉默的孩子,谢卿云的语气格外轻柔,“怎么了?”
夜政抿抿唇,“不走。”
他还是不会说话,逼急了也只能憋出这两个字,一张小脸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骗不了人,那里头充满了不舍。
谢卿云迟疑着抬手,还没落下,夜政自己就把小脑袋凑上来了,在她的手心里轻轻地蹭了一蹭。
而那双黑亮透彻的眸子一直盯着她,有一些小心翼翼的。
如此乖巧,谢卿云如何还能狠得下心,况且她本就对这两个孩子多有歉疚,拒绝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夜宏看弟弟这一招管用,便也凑上去。
可他自持稳重,小小年纪却从来不会撒娇卖痴,倒是别扭的可爱。
谢卿云将两个孩子搂到怀里,一人赏了一个亲亲,抬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如
同门神一般一动不动的夜冥,没好气道:“你们可比你们父王可爱多了。”
两个孩子被娘亲夸了,几乎是同时露出略显羞涩的笑容。
谢卿云更加喜爱他们了,只觉得可爱极了。
门口的夜冥面无表情,似乎无论和谢卿云争执,又或者被说没有两个孩子可爱,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他更不在意。
唯有站在他身后的十七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主子方才周身的压抑氛围简直能把人逼疯,现在却在慢慢转晴,他一眼就看出主子现在的心情绝对称得上好。
过了晌午,晋王府忽然来人。
是晋王派来看望小桃桃的,并且询问小桃桃的病情如何,来的人是晋王府的一个管家,五十多岁,说话十分圆滑,滴水不漏。
谢卿云想打探些什么,都被他打太极般绕了回去,便知这是个难缠的人,于是提出去晋王府看看。
“你也知道我的医术还不错,之前听闻嘉柔郡主落水之后还未醒来,想必晋王十分担心,我也是母亲,自然能感同身受。”
老管家想了想,道:“也好,那就麻烦您了。”
实在是不好拒绝,对方先提出了晋王的爱女之情,这京都谁不
知道,晋王视女如命,若是拒绝反而不好。
他带着谢卿云回到了晋王府。
嘉柔郡主的确是在昏迷当中,谢卿云为她诊脉,发现其脉象确实是风寒入体,至于昏迷应该是吃的那方子里面有安神的药。
她心底的怀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浓了。
这一切都安排的太过天衣无缝,偏偏每次小桃桃出事,都是在这个郡主身旁,她还与那孩子说过,不要靠近嘉柔。
小桃桃向来听她的话,除非,每次都是嘉柔郡主找她。
她就坐在床边,看着那小姑娘嘤咛一声,然后幽幽转醒,对上她的目光还被吓了一跳,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谢姑娘……”
“好些了吗?”谢卿云目光浅淡凉薄,叫人看不清其中情绪。
嘉柔郡主张了张嘴,便是两声低咳,“好多了,只是吃了药之后,总是犯困,醒来没多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谢卿云点点头,不置可否,忽然话锋一转,“你当日为何带小桃桃去池塘边?”
嘉柔怔了一下,小声道:“当时是路过,恰好看到池塘里面的花开的不错,便想过去摘,不料跌入池塘之中,是我连累了小桃桃。”
她苍白的小脸上浮现
出一丝愧疚。
谢卿云却是心中疑窦丛生,这个嘉柔,越是没有破绽,就看起来浑身都是疑点。
景和大长公主在府中静坐片刻,叫人备车,进宫,恰好驸马来了,她便带着驸马一起入宫。
经过这次病重,她与驸马之间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
便是同坐一辆马车,也无人开口。
带着他,无非是因为这般显得郑重一些,说到底,驸马还是她的驸马,代表着的是她的脸面。
驸马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她是对自己还念旧情,不由得道:“景和……”
这缱绻的两个字刚刚说出口,就看到眼前高贵的大长公主忽然闭上了眼睛,拒绝与他说话的意思实在太明显。
驸马讪讪闭上了嘴。
等马车到了宫门,两人便要步行入宫,等走到了御书房门口,驸马都不知道景和大长公主入宫来到底是要干嘛。
等到她与皇帝说了夜冥和谢卿云的婚事,驸马方才恍然大悟,随即脸色一黑,可碍于皇帝在场,他并没有开口。
皇帝也有些诧异,“你为何要来求此事?”
景和徐徐道:“您也知道谢医女乃是我的救命恩人,之前我病重之时答应了她一个请求,虽然这姑娘
一直都没有说,但皇妹乃是知恩图报之人,既然她不肯说,那皇妹就直接送她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