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关怀之心,我等心中领受,只娘娘大可不必亲自前来,派人过来即可,民女心中亦是受宠若惊。”
谢卿云一番话说的十分漂亮。
太后听了心中受用,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谢卿云这会儿颇为狼狈,倒没有受伤,只是天牢中脏乱无比,她不可避免地粘上了一些灰尘。
可纵然如此,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一头墨发披散在身后,柳叶弯眉,朝露般清澈的眸子,似泛起阵阵如水的涟漪。
太后略带叹息,“也难怪夜王会对你动心,似你这般妙人,怎能叫男子不珍若惜宝。”
谢卿云浅浅一笑,“娘娘过奖,民女愧不敢当。”
“莫要谦虚。”太后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古语云,色衰爱弛,女子还是要秀外慧中,恩爱方得长久,哀家对你颇有信心。”
这话谢卿云不好接,干脆就垂眸装作羞赧,并未回答。
好在太后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流连太久,转而问道:“夜王如今可好?哀家听闻,他似是受了伤。”
“王爷并无大碍。”
太后微微颔首,“哀家还是过去瞧瞧吧,你前方带路。”
谢卿云低声应了,“是。”
二人出了
前厅,来到了夜冥的卧房,十七正在门口守着,见她与太后一起过来,倒不好阻拦。
正为难之际,谢卿云忽然道:“你且让开,我随太后进去瞧瞧,娘娘忧心夜王,若是不看过怕是不能放心。”
十七看了她一眼,微微后退,“是。”
屋中,黑色大床上,夜冥躺在那里,双眼紧闭,正处于昏睡之中,脸上的面具仍然微摘。
太后站在床边瞧了他一会儿,忽然道:“你可曾见过夜王面具下的容颜?”
“回娘娘,未曾。”
太后倒也并未怀疑,叹道:“这孩子自小就戴着这面具,便是哀家,也未曾见过。”
谢卿云不语。
太后忽然话锋一转,“今日你们在天牢之中,怕是万分凶险,只不知那虫子到底是何模样?”
“娘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虫子长的十分丑陋,面目可憎。”谢卿云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就怕冒犯到娘娘。”
太后倒也没有追问,“那便罢了,只是不知这东西是从何而来,天牢中百年未曾出现过这等事。”
“这……民女也还不知晓。”谢卿云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底闪烁的暗光。
瞧太后这副模样分明就是半点也不知情,这就说
明皇帝定然是没有对她说起任何事。
再联想她今日古怪打扮,似乎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来了这里,又对这虫子的事情百般询问。
她心中隐隐出现一个猜想。
谢卿云忽然道:“娘娘,其实你若想知道这虫子是从何而来,还不如去问陛下。”
太后忽然撇了她一眼。
“陛下从未问过我这虫子是何来历,想必陛下应当是知道的。”谢卿云仿佛没有看到太后微微一变的脸色。
太后忽而笑了,“你这丫头。”
她并未说完,但未尽之意却有几分叹息。
谢卿云抿抿唇笑了,眼底清澈澄净,“娘娘,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虚假。”
太后便知道自己今日是白跑一趟,伸出手指虚空点了点她,却是什么都没说。
她起身准备离开,不过临走之前却又留下一句话,“陛下日理万机,哀家不好过去打扰,你若是查出什么,自当告诉哀家,也好叫哀家放心。”
“是,谨遵娘娘懿旨。”
太后走后,谢卿云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冷,她方才有心试探,太后却也是滴水不漏。
不过就算如此,也仍然让她更加肯定心中猜测,皇帝有很多事情瞒着太后,至于他为何如此,倒也
并不难猜。
怕是两人心不齐。
“宫中之事,是不是很有趣?”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嗓音,谢卿云回头,就见夜冥半坐在床边,双眸中满是清明,也不知醒了多久。
她双手抱胸,冷冷道:“皇帝的确是有趣,不过太后……如此委曲求全,倒不如帮帮她。”
“你是为了太后?”
“自然。”
自相识以来,这女子就没有露出一丁点心软助人的模样。
夜冥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十分的假,审视她片刻,忽然笃定道:“只怕你不是为了太后吧,一直以来,你的目的似乎都非常模糊,此刻,本王方才肯定,你怕是为了杀掉皇帝。”
谢卿云面上不改,但眼底却微微闪烁,她自知隐藏极深,却不料夜冥一直盯着她,早已将她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
“当年忠义伯遭人陷害,看似是封书荣所为,可他不过是一介书生,有幸成为忠义伯府的女婿,纵然有此野心,却也不可能谋划全局。”
这件事,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后主使,封书荣只是一个小棋子,那个人可以说是权倾朝野,万人之上。
谢卿云脸色转冷,眸中却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根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