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今年已经九岁了,可是瘦瘦小小的,个子也不高,看上去跟个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脸色蜡黄蜡黄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此刻她正拉着娘亲的手,一步一步在后山走着。 “娘,我们去哪儿啊?这里不是去割猪草的地啊?” 姜暮云笑了笑,没回答她,低头看她,“画儿饿不饿?娘带你吃好吃的。” 一提到好吃的这几个字的时候,画儿的唾沫咽了咽,大大的眼睛有着渴望,不过还是懂事的摇摇头。 “画儿不饿的。” 都这样了,哪能不饿,姜暮云心中生出一丝怜悯,这个孩子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可这个时候的梅若鸿在哪儿呢?在他的水云间画着别的女人的身体,和女人纠缠不清,做着自己成为大画家的美梦。 找了个偏僻的的人,姜暮云挖了个小小的土坑,将家里带出来的小小的铁盆装着水,放在了上面,下面架起柴火烧着。 “画儿你看。” 姜暮云手中是四个黄壳鸡蛋,画儿又惊又喜。 “娘,这哪里来的鸡蛋啊?” “嘘,娘偷偷拿出来给画儿补身体的。” 家里养了十几只鸡,全都是原身照顾的,结果下了的鸡蛋,母女俩连个蛋皮都没瞧见过,公婆不是拿去卖了把钱攒起来了,就是进了他们肚子里。 画儿当然想吃,但还是懂事的摇摇头,“娘干活辛苦,娘吃。” “放心,咱们娘俩一起吃,你在这儿煮着,娘去把猪草割了。” 听到自家母亲这样说,画儿才重重的点点头,“嗯,娘,我一定好好守好!” 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家家户户都升起了袅袅炊烟之时,姜暮云才背着猪草回来,不过她才没有原身那么傻,干活还能把自个儿的命都搭进去,她可是休息够了才回来的。 这还没到家呢,就听见了梅母那老婆子在里面吵吵嚷嚷的骂开了。 “天老爷啊,是哪个遭刀的偷了我的鸡蛋哦!吃了他要窝血,他要不得好死,他是八辈子没吃过饭吗!天老爷耶,要把这些遭刀的收了!他要是在我屋头啊,要是遭我逮到了啊,我愣是要打死他个不得好死的!” 瞧着这中气十足的骂声,还有外头三三两两议论的人,就知道她应该骂了是好一会儿了,也是,她每天都要趁着翠屏母女外出的功夫给自个儿和老头煮蛋吃,篮子里有几个她更是要数上三遍,一下子丢了四个她能不知道嘛! 农村就是这样,总统换届都不如谁家丢只鸡来得劲爆。 姜暮云也不是原身那样吃素的,况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虽然没多久大水就要来了,可这也不是惯着他们的理由! 画儿帮忙把背上装着猪草的背篼放了下来,手中的镰刀哐啷一声丢在了地上,把院子里还在骂个不停的老太婆吓了一跳。 “你反天啊!” “娘,你在这儿骂半天了,我也听着了,拐弯抹角的做什么?你就指明了说是我们娘俩偷的了呗!” “我说了是你们偷的了吗?你上赶着认什么!要不然就是你们偷的!” 是她偷的又怎样,吃都吃了,证据都销毁了,难不成还能强扣屎帽子?姜暮云根本无所畏惧。 “我们偷的?” 要想耍泼,她也不是不会! 给了画儿一个眼神,她就开始哭,姜暮云便拉着画儿的手走到了院子外头。 “老天爷啊,你这是不给我们母女俩活路了哦!你咋不把我们带走啊!梅若鸿说走就走了,十年啊,我勤勤恳恳为这个家,上奉父母,下养幼女,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哦!好话没得半句,鸡蛋丢了就给我们扣帽子,我要真偷了,我娘俩咋会活成这个样子哦!” 边哭边喊,也不说什么,就朝着村外头走去。 “画儿,可怜哦跟了我这样的娘,生到这里,我们娘俩投了河算了,免得天天遭人这样说那样指的!” “娘!娘!不要,娘!” 都要闹出人命了,周遭看热闹的也急了,忙上来拦着。 “梅家媳妇,你不要钻了牛角尖啊!” “是啊,娃儿还这么小,你不要冲动啊!” “凡事都好说啊,你是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啊!” 姜暮云像是被大家伙说动了一般,跌坐在地,抱着画儿就开哭,“我的画儿哟,娘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你啊!” 村子本就不大,大家伙住得也近,这边的风波很快就把村长引了过来,弄清楚前因后果后脸色不置可否的就黑了。 “梅婶,你自己瞧瞧你媳妇和孙女,她们都瘦成什么样了,还能偷你鸡蛋吃?”就是偷了那是该的,村长也没敢将心中真实所想说出来。 “是啊,我看着翠屏带着画儿去后山割的猪草,人刚刚才回来,她难不成会飞啊,半路飞回来给你偷了的啊!” “就是啊,你丢了蛋也不能乱冤枉人啊,人家翠屏来你家这么多年,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的很。” “人翠屏就不是那种手脚不干净的人!” “你这老婆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纵然梅母再是泼皮,面对千夫所指,她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整个人脸上都挂不住了,但是为了面子还在那儿强撑着。 梅父也出来了,他能看不出自己婆娘的窘迫了,当即就朝着她吼道,“还不快滚进去,丢人现眼!” 不得不说梅父来得很及时,梅母收了那套架势,匆匆躲回了家中。 “你们俩还不回,等什么!”说完,拍了拍自己的烟杆转身回了屋里。 他以为他这样做,翠屏就会感激他了?呵,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姜暮云才不会吃这两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