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 他低着头,额前的银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狭长的眼睛,睫毛略长,末端上扬眼尾微挑,是那种冷漠又多情的眼型。 “会长……” 新条香用可爱的嗓音轻轻叫了声,怯怯走到对方身边,停住脚步。 恍若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加藤悠介凝视着手中的诗集,显得有些深静。 新条香偷偷瞄了一眼,看到这样一个段落。 「于是我们迷上了深渊,一个纪念日,痛饮往昔的风暴,和我们一起下沉。 风在钥匙孔里成了形,那是死者的记忆,夜的知识。」 没有等她多看,少年便合上诗集,然后缓缓抬起头。 “——为什么背叛我?” 他又轻又低地问,清冷的嗓音里带着某种压抑。 新条香的心跳漏了一拍,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撑着膝盖低下头,用轻细的嗓音说: “……对不起,会长,我做错了事,无论会长要怎么责罚我都可以。” 她没有抬头,不过却能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头上的视线。 加藤悠介停顿片刻,“……你早就知道来做志愿者的人是她。” 新条香眼皮一颤,缩着肩膀回答:“……是。” ——咯吱、唧唧。 正前方的视野中,那本诗集骤然被揉成扭曲的形状。对方苍白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气息一下子粗了些许。 “你那天……跟我绕了那么大的弯子,就是为了铺垫这件事?” 新条香把头垂得更低,迟疑了好几秒,才硬着头皮挤出一个音节。 “…………是。”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难以言喻的压抑,空气浓稠得叫人窒息。 少顷。 “我们当初的契约,是什么?”加藤悠介一字一句地启唇,嗓音冰冷。 新条香胸口一紧,双手攥紧遮住一半手掌的衣袖,回忆着背诵起来。 “……我不会背叛会长,我会比霞之丘学姐、加藤同学、泽村同学更听话。只要是会长的要求,无论什么我都可以做。” “我不会给会长添麻烦,我甘愿被会长使用,成为会长解闷和排解的对象。” “会长是我的小钱包,我是会长的专属物品。就此……契约成立——” 说到最后时,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加藤悠介则是冷笑一声。 “记得倒是挺清楚。” “会长……我……”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招她进来?” “这是……” “既然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那是……” “既然知道,为什么——你敢背着我联系她?” “——!” 加藤悠介问得一次比一次快,言辞并不激烈,透着一股深思熟虑后的冷静。 ——可这样反而越让人害怕! 新条香宁愿他会暴怒,会打骂会责罚自己,却唯独不愿见到他冷静。 毕竟人类这种情绪的集合体,只要经过适当发泄,怒火总会有消散的时候,最怕的是选择憋在心里…… 漫长的沉默过后,处在高位上的少年低声说了句。 “把头抬起来。” “会长……?” 新条香战战兢兢抬起头,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圆滑与伶俐,只是惴惴不安地望向对方。 “——唔!” 那是她至今从未见过的,平静的怒火姿态,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带着一种叫人心悸的感觉。 直视而来的深沉眼瞳中满是凉薄与淡漠,就像是一下子回到以前,仿佛在告知彼此今后的关系。 “会……长……?” 新条香喃喃着张开嘴唇,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捉住什么,却被对方躲开。 “——你做得很好。” 加藤悠介深深望了她一眼,点了两下脑袋,而后便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房间。 咔嗒、啪当。 门扉开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直到很久以后,新条香才恢复知觉。 她哆嗦着收回手,茫然地环顾四周。屋子里头终于不再沉重,却寂静得叫人发疯。 她扶着沙发站起身,拾起那本仿佛被遗弃的《北岛诗集》抱在胸前,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