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口气,嗓音变得有些轻细,“总之,等你什么时候不忙了,倒是就告诉我吧,我一直都在。”
加藤悠介不予回应,只是凝视着桌面,黑色的蘸水笔不经意停留在某处,从笔尖渗出的墨水,在白色画纸上凝结成一小块黑色墨点。
诗羽从桌面上轻轻下地,羊装看了一眼时间。
“好了,我差不多到该回家的时间了,明天见吧,悠酱。”
语毕,便拿好自己的书包,推门走出了房间。
将门从身后关上的那一刻,诗羽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苦楚。
他冰冷澹漠的拒绝依然还停留在脑海,犹如凝结的寒冰扎在心里,连带着手脚亦一片冰凉。
诗羽无力地背靠着门,低着脑袋,乌黑的秀发遮住她的脸,令人看不清她的脸。
原本强忍着的情绪宛如浊流一般的从心底涌起,将她吞没。
她难过的不是他的拒绝,而是他甚至都不给她下一次邀约的机会。
残酷的现实彷佛打在脸上的一个巴掌,鲜红的指痕清晰。
然而这又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
包括新条香的事情在内,加藤悠介从未瞒着她什么,并且在答应交往的那一天就说过,她不会是他的女朋友。
诗羽对这一切都非常明白,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才会装作不在意,即使再怎么难过也会忍在心里。
为了不让他为难,她可以主动给出台阶。
为了不让自己太难过,她也可以找出理由说服自己。
只是,只是……
诗羽从口袋中取出手机,看着呈现在荧幕上的那张壁纸,鼻头经不住传来一阵酸涩。
「爱情使人盲目。」——莎士比亚已然道出了真相。
如果时间回到半年以前,假如有人告诉她,有朝一日她会变得离不开一个男生,那她一定会将其当作一个笑话,对此嗤之以鼻,并不留情面地将说出这话的人骂个狗血淋头。
她可是霞之丘诗羽啊!纵使怀抱些许浪漫幻想,也不会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下失去理智。
可现在,她的心意有了名字。
而对方甚至连一句喜欢都未曾对她说过。
但凡当初能忍住只做朋友就好了,可是啊,怎么忍得住呢?
“明明都已经跟我交往了的……”诗羽紧咬着下嘴唇,喃喃自语道。
视线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模湖。
当她注意到的时候,眼泪已经沿着脸颊滑落而下了。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不耐与嫌弃的嗓音便是突然响了起来。
“——啧!都这个时间了,为什么你还会留在这里啊?难道在等某人一起回家吗?”
“……!”
听到这话的诗羽赫然一惊,接着以衣袖胡乱抹去眼泪,然后才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对视。
一米的距离外,双手抱胸的英梨梨站在那里,脸上横眉竖目的表情刚刚转为错愕,此刻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你。”
“……搞什么?原来你还有偷窥别人的兴趣吗,泽村?真是让人不敢恭维的烂嗜好呢。”诗羽尽量以与平常无异的风格嘲讽道,却难以掩饰仍在发红的眼眶。
“什、我可没有特意这样!是你自己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才没注意到的!”
“呵,你这个借口会不会太烂了?基本上你现在该在的地方是美术部,而不是这里才对吧?
“就是待在美术部啊!只是我有画具落在这边了,所以才来拿一下。”
英梨梨先是习惯性地回怼过去,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狐疑地问道:“然后呢,你又在这里哭什么?”
“哭?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你的近视程度又加高了吗?”
“才没有加高!而且我现在戴着隐形眼镜!所以看的一清二楚,你刚刚就是在哭!”
“我说了我没有,是你看错了!”诗羽冷冷地回道。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
英梨梨冷哼一声,奚落道:“反正我就是看见了,所以就是那个吧?我早就觉得悠介答应和你交往很奇怪了,现在果然是被甩了吧?”
“……!”
诗羽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浑身散发出森寒彻骨的气息,冷声道:
“你又懂得他什么呢?泽村。就算是真如你所说,我也愿意等到他正视我的那一天,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也用不着你来评价什么。”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继而沉沉地吁出一口气,强忍住鼻酸。
像要死死压住什么似的,开始一下一下掐着自己的胳膊,痛感太顿,好似怎么也不够。
英梨梨像是被她的气势所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瞬间收声。
她本是随口挖苦,然而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转瞬即逝的哀伤,从而导致后面的话语蓦地卡在喉间,一时说不出口。
眼前之人的态度虽然强硬,可却给人一种外强中干的感觉,彷佛一戳就会破,与平日的不可一世完全判若两样。
这种感觉来的十分的不真实,十分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