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虽然仍旧是江湖人的谈资,但现在说的最多的,已经变成了黑虎堂和罗刹教拼杀。
……
残秋,寒夜。
黑暗的长巷里静寂无人,只有一盏灯。
残旧的白色灯笼几乎已变成死灰色,斜挂在长巷尽头的窄门上。
灯笼下挂着个发亮的银钩,就像是渔翁用的钓钩一样。
银钩不停的在秋风中摇晃,发出“铃铃铃”的声音。
秋风仿佛在叹息,叹息世上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被钓在这个银钩上。
方玉飞从阴暗潮湿的冷雾中,走进了灯火辉煌的银钩赌坊,脱下深色的斗篷,露出他那件剪裁极合身,手工极精致的银缎子衣裳。
每天这时候,都是他心情最愉快的时候,尤其是今天。
今天他身边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好朋友陆小凤,另一个则是大名鼎鼎的剑魔吕云澄。
紫禁之巅那一战后,吕云澄的江湖声望达到了顶峰,九成九的江湖人都觉得,吕云澄是天下第一高手。
没有人能挡吕云澄一剑,尤其是那精彩绝伦的“不死劫”。
在江湖人看来,这是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自己化死为不死,敌人化生为死劫。
但只有陆小凤、西门吹雪和霍天青知晓,这一招真正的含义是什么。
这不是杀人的剑法,而是救人的剑法,是至凶至煞的泪痕剑转死为生,化出的一招能让人斩断因果、解脱过往的剑法。
霍天青对吕云澄有一种“飘零半生,终遇明主”的感觉,他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自然是要和吕云澄离去的。
西门吹雪更不用说,总有一天会脱离感情的束缚。
陆小凤对于家人倒是非常的在意,或许也要在十年之后再跑一趟了。
薛冰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去了天下第一楼,和老板娘交流养胎心得。
陆小凤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安闲时光,便拉着恰巧出关的吕云澄出来玩玩。
毕竟,哪怕是西门吹雪,在孙秀青怀孕的时候,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回房之前一定会做一笼米糕散去剑意。
陆小凤觉得自己不能比西门吹雪差,决定玩一圈之后,便回去伺候薛冰。
其实他不会伺候人。
与其说是伺候,不如说是陪伴。
吕云澄本不想去,但听到“银钩赌坊”这个名字,下意识的想到冰天雪地的松花江,以及高深莫测的玉罗刹,便跟过来看看。
至于方玉飞,这个陆小凤的好朋友,实际上也是“插刀教”的一员。
不过,方玉飞对陆小凤造成的伤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陆小凤占了他的大便宜。
吕云澄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从头被玉罗刹利用到尾,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可谓悲催至极。
……
银钩赌坊是个很奢侈的地方,随时都在为各式各样的人,准备各式各样的奢侈享受。
数不清的赌狗在这里一掷千金,每天的流水绝不亚于极乐楼。
吕云澄笑道:“陆小凤,你说,如果我现在开一个赌局,赌你能不能接我一剑,会有多少人下注?”
陆小凤道:“那一定大部分人都押接不住。”
吕云澄道:“然后你就能接住,一把通吃。”
方玉飞道:“吕公子果真好算计,如果要开赌局,一定要通知我一声,让我也赚点。”
“可惜这种骗人方式只能骗一次,要不然我就能靠着这个成为大富豪了。”
“你在赌场里面说这些合适么?”
陆小凤指了指周边的赌徒,果然有不少人瞪眼看了过来。
吕云澄无所谓的说道:“赌这玩意儿,本来就是花活儿,不作弊就能赢钱的,只有庄家。”
“难道没有赌客能赢钱么?”
“不管那些人赢多少,最终还是要输回赌场的。”
“我倒是很想看你输一次。”
“那不可能。”
“为什么?”
“看在我剑匣里面的五把宝剑的份上,庄家肯定会让我赢的。”
在赌场里面光明正大的说,我输了就掀桌子,吕云澄可谓独一份了。
要知道,哪怕是华山掌门岳松涛、十二青龙卫天鹰,赌桌上输钱也都也是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