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园芋走过去站在季再身边,看着他坐在高脚凳上,由化妆老师给他补妆。 化妆老师手上的刷子不停,心里已经在沸腾了。 哇去哇去!逻辑szd!这深情眼谁能挡住啊! 骆园芋好奇季再的妆造到底是怎么化成的,所以季再没说话,她也没有开口。 只是随着化妆老师的刷子移动,猝不及防地对上了季再的视线。 “疼吗?” 认真的神情,温柔的声音,骆园芋心里因为骆同学,因为白繁泛起涟漪的湖好像忽然被抚平了。 骆园芋想笑,只是脸颊的牵扯让她突然醒悟现在的状态。 “不疼哦。”毫不掩饰地望向季再的眼底,想要告诉他,她说的都是真的。 手指微动,这次没有人打断,季再抬手。 骆园芋也没有躲,只是奇怪。 读懂情绪的瞬间,手指硬生生地改了方向,季再指着她脸上的伤口问道:“这是玫瑰吗?” “对,第一版是没有盛开的玫瑰,等会还有个第二版,是一枝盛开的玫瑰。”骆园芋站在他面前解释道。 “一定很好看。” 还没来得及问他第二版是什么,那边摄影老师就已经赶到了,看这个样子,骆园芋也只能先离开。 现在在拍的是近景,也就是怼脸拍,重点是情绪。 “再冷漠一点。” “麻木!很好!” 骆园芋一开始是想坐在角落里等着拍摄完毕,但是难得旁观拍摄,于是又凑到电脑前看成片。 拍摄其实也是配合,模特根据要求酝酿情绪,展露情绪,摄影师也要找好角度迅速抓拍。 骆园芋看着成片不断刷新,快到好像动了起来。 不一会骆园芋就发现季再眼眶红了。 骆园芋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季再,看得不太真切,更是不太清楚脸上是什么神情。 再次低下头去看屏幕上的成片,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迫切地不想错过现在季再的情绪变化。 摄影老师安静许多,想要给季再一个合适的环境。 忽然屏幕上的成片清晰地展现出季再的眼泪。 那样一双含情眼,直勾勾地盯着镜头,蕴含着无限的悲伤,眼眶蓄着眼泪。 好像是绝望,也好像是求救。 那一刻,骆园芋的心忍不住一颤,这一眼季再好像望到了骆园芋的心里,让她忍不住眼眶发热。 忍着情绪外露,骆园芋还是盯着屏幕上的成片,猝不及防地看见滑落的眼泪。 挂在脸颊的星云处。 这些骆园芋忍不住了,她怕她再看下去,眼妆会晕花。 她不知道的是某个以她为灵感的人眼泪落得更凶了。 季再看到骆园芋仰着头扇了两下风,慢慢走到角落。 于是脑中的想象也更加具象。 蓝白校服,鼻青眼紫,伤痕累累,迎着晨曦的风,站在楼顶。 绝望地看着他。 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低头一看,依旧是蓝白校服,他想张口道歉,他想说你下来,他想说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只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见她的眼泪,他看见她张手,他想上前给她一个拥抱。 “很好!”摄影老师满意地看着手里的成片。 悲痛地绝望地,落不在实处地。 季再恍然回神,闭上双眼,调整呼吸,调整情绪。 骆园芋坐在角落里,看着被众人围住的季再,忽然觉得挺好的,他并不是季校草。 很快,那边开始调整,骆园芋这边开始补妆。 “刚才哭了吗?”化妆老师开口问道,“下眼睑有点晕染。” “!对不起!”骆园芋出声道歉。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化妆老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道歉,她还以为是有其他的情况。 旁边的季再听到这样的对话下意识看向骆园芋,只是对方仰着头,并没有看见他。 和季再情绪不同的是,骆园芋需要的还有困惑、气愤。 “很好,想象一下渴望的感觉!” 骆园芋站在台阶上忽然抬头看去,摄影师没有打断她,取景器里的她,站得笔直,但是单薄的身影又让人心生怜悯。 双手抓着自己的双肩带,放在一个男生身上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这很难,因为骆园芋就是女生,她在以一个男生的身份下意识地做着偏女性的动作。 她的视线没有放在镜头处,她抬头仰望,那里好像有她想要的。 不知道为什么摄影老师站在台下,仰拍她,好像下一刻她就要张开双手跌了下来。 可是她明明是抬头向上看的。 “非常棒!”摄影老师毫不吝啬地给出赞美,“骆老师你真的很有天赋!” 上一刻还沉浸在情绪里的骆园芋被这一句夸奖拉回了现实,微微笑道:“可能真的如孙导说的那样,情绪还在。” 两个人凑到电脑前看成片,摄影老师越看越满意,所以顺利地进入到下一个拍摄阶段。 和季再一样的是近景拍摄。 骆园芋坐在台阶上,环抱住自己,开始酝酿情绪。 她也有难过的情绪,但是不如季再的浓烈,她有一种麻木的痛苦。 她每天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目光,要面对没由来地嘲笑谩骂,没有人告诉她为什么错了,却好像有一条准绳束缚着她,告诉所有人她的怪异。 她甚至不知道“她”站在高楼上的时候,是绝望多一点,还是轻松多一点。 她也不知道那些看客,心里有没有后悔,有没有害怕。 摄影师猝然从自己的取景框里看到了眼泪,含苞待放的玫瑰添上了几滴晶莹剔透的露水。 痛苦与美好并存。 季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成片,终于明白刚才骆园芋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