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休闻言,烦躁转身。 位香赶紧两步,在两人身前站定。 似乎是一路追来,止步后又不住躬身喘气。 迟休看她:“有事?” 位香缓下气,换上迟休再熟悉不过的矫揉笑容。 “刚陪夏夏听你演讲,讲得真好。” 迟休没应她,继续冷声道:“有事说事。” 位香瞄了一眼迟休身旁的盛叶,又笑:“就想问问你,中午能不能跟我一块儿吃个便饭?” 见位香的眼神游走,迟休转身看了看盛叶。 既然位香穷追不舍,迟休眼下打算弄清她的目的再回避,省得日后纠缠不清,夜长梦多。 迟休朝盛叶招招手,盛叶会意将耳侧凑近她。 “这人算是我冤家,你自己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吃饭。” 盛叶听言,抬眸瞥向位香。 “那你……” “我跟她谈谈,下午有活,不会耽搁太久。”迟休抬手拍了拍盛叶的肩,“待会儿见。” “好。” 把盛叶支开,迟休朝位香抬了抬下巴。 “说。” 位香笑着上前,想勾住迟休的手臂,却被迟休不耐避开。 “咱们先去吃饭吧?”位香声线是一如既往的嗲气,“不远的,就在对面,咱们边吃边聊吧?” 迟休先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再散漫抬脚跟上位香。 走到饭馆外,位香硬是等到迟休靠在墙边抽完烟,才又换上笑脸引她进去。 落座,迟休眯眼打量起对座的位香。 一头短卷发发色偏浅,脸部轮廓圆润,细眉杏眼,身材富态不显丰腴,有着这个年纪里独有的风韵。 位香笑着递上菜单:“来,先看看想吃点什么?” “你点吧,我没什么忌口。” 放下菜单,位香拿起手边的水杯,却只盯住杯里的水,迟迟不动,眉头似在纠结般时紧时松。 迟休垂睫,懒得再看她。 “说话。” “我……”位香一吓,忙吐出半个音节,而后叹了口气。 “听……听说你得了奖?” “嗯。” “好好……”位香连连点头,“真好,真好啊……” “你是不是……” 位香刚开口,迟休直接打断她。 “迟宽又说什么了?” 位香抬眼。 面前坐的人确实是迟宽的女儿,除了黑直发,却再找不到几分与迟宽相似的痕迹。 “我和你爸爸,是真心相爱的。” 迟休好整以暇地看她,没吱声。 “你爸爸他其实对我们还是不错的,人也……” “对你们不错?”迟休面不改色,“关我屁事。” 位香语气略急:“迟休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你继续。” “他还是念着你的,你也不要太怨他,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念我?” “对……对啊!” “你倒是有心。”迟休轻嗤,“我这人性子直,不如直接点儿,就说念我的钱。” “连迟宽自己都懒得装。” 见迟休全程冷脸,位香预备的话术倏忽说不出口。 又叹一口气。 “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受了不少苦,我也实在对不住你。” “你又知道了?” “我……”位香捏了捏拳,“你爸爸也是形势所迫。” “哦?说,我听听。” 位香忽地噤声。 迟休嗤笑:“怎么?不挺深情的么,说不出口?” “……” “行。”迟休指尖敲了敲桌面,“我来说。” “迟宽当年因主谋传销,被判六年五个月,而在他入狱前,迟夏至少已经七岁。” 位香垂着头,没说话。 “要不要给你算算,迟夏出生时,我多大?” 迟休沉下脸,语速不徐不慢。 “十一。” “迟宽在我一岁多那会儿失踪,十一岁那年我自认孤儿,却没想过自己的生父――”迟休一顿,舌尖抵了抵上颚,“在外边儿逍遥得造了个人。” 位香想解释:“那……那是个意外……” “意外?” 迟休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 “行,说来听听,什么意外?” “他是……”位香踌躇着,“我那天……” 迟休啧了一声,蹙起眉。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说说别的。”迟休拿过水杯抿了一口,“迟夏长这么大,他来看过你吗?” 位香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什么?” 迟休放下杯子,目光犀利:“周群艺。” 位香瞳孔猛然一缩。 “你……你怎么……” “不是所有不光彩的事儿,都能掩住风声。”迟休平静道,“你说,除了迟夏,他要是知道还有个小自己二十六岁的继弟,作何感想?” 位香只瞪大眼看她,说不出话。 一开始迟休并不想探究,奈何位香穷追不舍,她便从表面与位香交好的安静容那儿套了些消息,只需费点时间,那点儿糗事终是逃不过被人深挖。 但也只查了位香原配以及她和迟宽当年的一些荒唐,迟休对两人的其他过往不感兴趣。 “不得不说,迟宽这业务能力挺强,当传销犯就算了。”迟休眸底没有任何情绪,“当鸭,还能被富婆砸钱。” “顺便――” 迟休托腮,视线直白落在位香脸上。 “踢了正主,自己上位。” “你俩现在住在这栋别墅,也不知道你前夫怎么想。” “愧疚这东西,哪怕一丁点儿,你有吗?” 位香脸色愈发难看,迟休则安静看她,眉眼冰冷。 宛如蓄势待发的掠食者。 憋了半晌,位香只轻声道一句“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迟休蹙眉,“我有说过想让迟宽回来么?” “对不起……” 说着,位香忽地掉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