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我了?”韶谌的声音较平时略哑。 迟休蹙眉:“你感冒了?” “有点,没多大事儿。”韶谌轻笑,“问你呢,想我没?” 迟休没应他,转移话锋:“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算算……可能得再等一周吧。”一顿,韶谌又欠揍笑道:“想我了就直说,平时不挺耿直的么?” 迟休抿唇:“那,你快点回来。” “为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 “回来再说。” “我现在就想听。” “不行。” 韶谌乐了:“那我就不回来了。” 迟休也不由他:“那我也不说了。” “……” “不是,迟休,你这人干嘛这么耿直啊?”韶谌无奈笑笑,“不能给个预告?” “不能。” “你要这样吊我胃口的话,我哪天被急死了就赖你。” 迟休弯唇:“好,赖我。” 门被敲响。 “等会儿,我先去看看。” “行。” 打开门,一大束白玫瑰出现在门口。 迟休呼吸一滞。 然而从花束背后探头的是外卖员。 迟休的期待少了大半,接过花,进屋。 电话那边的韶谌听见动静笑道:“喜欢么?” “嗯,喜欢。” “看到花,总得想我了吧?” 迟休沉默两秒。 “嗯。” “行,这就够了。” “韶谌。” “嗯?” 迟休欲言又止,最后改口:“快点回来。” “好。” 挂断电话,迟休看着玫瑰花出神。 现在她和韶谌之间,似乎只差一句话。 抱着花束,迟休想找个地方把花放好。 在屋里转了一圈,也没想好到底放哪儿。 目光游走,停在书柜旁的小圆桌上。 迟休移步上前,拿起搁在桌面的几本书,打算腾位放花。 刚把放在最上面的一本书拿在手里,书里的纸张倏地扑簌掉落在地。 放下花,迟休弯腰捡起纸张,又看看掉出纸张的书,发现是清明回湛桥时从画室带回的绘本。 这绘本是迟休小学那会儿自己攒钱买的,挺厚,偶尔看看,但其主要功能是用来夹零花钱。 迟休翻了翻书,又定睛于那几张纸。 都是被裁成半张的信纸,看到纸上的字,她心下一颤。 字体清隽,笔锋利落。 是韶谌的字迹。 每张信纸上只有一两句话,迟休没慌着仔细看,数了数,总共七张。 字迹再度映入眼帘。 “迟休,见字如面――” “湛山寺的木香开了。”后面却接一句与前面毫无关系的话,“我还是喜欢你。” 迟休睫羽微颤,又看下一张。 “迟休,见字如面――” “念你,但忠实于所有变化。” 下一张。 “迟休,见字如面――” “白玫瑰,和你很配。” 又翻。 “迟休,见字如面――” “把烟戒了。” “迟休,见字如面――” “雨季迟了。” “迟休,见字如面――” “天色暗了,我也倦了。” 目光在最后一张信纸上滞留。 “迟休,见字如面――” “我想。” “在日落前吻你。” 迟休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觉心底无边空落。 每一张信纸上都标有日期,没有规律,却是从八年前开始的每一年,信纸也随着时间往前推移逐渐发黄。 迟休怔了半晌,移眼望向身旁的白玫瑰。 拿上手机。 出门。 “怎么?这才过多久,又想我了?” 听到韶谌的声音,迟休鼻尖略酸:“嗯,我想你了。” 另一头韶谌没料到迟休的话,先前还得瑟的语气倏忽软了下来:“……是么?”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刚不跟你说了吗,还得等一周。”韶谌浅笑一声,“所以太想我的话,也只能忍着。” “你太晚回来,我没法儿想你。” “什么?”韶谌没好气笑道,“你还威胁我?” “对。”迟休捏着钥匙,在门前站定,“我在威胁你。” “迟休,看你挺老实一人,居然还会背后使坏?” “有吗?” “那不然?” “我使坏……”迟休捏紧钥匙,“那既然我说想了,也没见你立刻出现在我面前。” “这能说一块儿吗?” “嗯。” “行吧,随你便。” 迟休抿唇,反问:“那,你不会想我吗?” 韶谌一愣。 没等他出声,迟休又道:“我很想你。” “如果,我现在开门。” “能看到你吗?” 韶谌沉默良久,哑声道:“能。” 迟休把钥匙放进锁孔,缓缓拧动。 咔哒―― 推开门。 门内,韶谌正举着手机贴在耳侧,垂眸注视她。 身上的衬衫还没换下,领带被扯松,随意搭在胸前。 迟休轻笑:“好,看到你了。” 放下手机。 韶谌挑眉:“说吧,让我听听什么话非得当面说。” 迟休垂下头,忽又抬眸直视韶谌。 “韶谌。” “嗯。” 迟休抿了抿唇:“我能不能……” “还喜欢你?” 撇开从前的退缩,直接了当地告诉他。 她喜欢他。 不用过多的修饰语或前提,清楚明了地。 即便心里没底,害怕韶谌会介意当年的自己,害怕韶谌会以无数个理由搪塞那些偶然,害怕韶谌曾经喜欢的自己并不如他意。 她想方设法地,在难堪来临前,全身而退。 但假如。 韶谌的千千万万次,从来只为她一人。 那么这次,换她走向他。 迟休想告诉韶谌,那年夏天他的告白脱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