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休在韶谌的冰箱里翻找一会儿,发现也没几样他现在能吃的东西。 虽然韶谌自己说胃不疼,但迟休还是怕他逞能,转头开始淘米切菜。 趁粥还在锅里熬着,迟休先走出来把药涂了,不然痒得心烦。 韶谌就木然靠在沙发上,望着她。 见他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迟休找到毛巾,浸过热水后拧干,递给韶谌。 “搭额头上。” 韶谌接过,默默搭在额头上。 迟休难得见到韶谌一副老实模样,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谁知下一秒。 韶谌挑眉:“趁人之危乃小人作为。” “……” 迟休无语转身。 粥的火候也差不多,迟休盛好往客厅走。 看到粥里混杂的菜叶,韶谌不禁蹙眉。 “这什么?” “能吃的。” “什么?”韶谌抬眸,对上迟休的冷眼,“你――” 话语噎住。 迟休瘫脸把碗搁茶几上,看他。 “……真棒。” 韶谌默默拿起碗。 吃过饭,迟休把水杯和药递上,韶谌似乎又开始晕乎起来,接过东西却愣愣盯住迟休的脖子。 “涂药没?” “涂了。” 得到答复,韶谌才往嘴里塞药。 见一切安排妥当,迟休起身。 “你去睡吧。” 韶谌没应声。 “怎么了?” 韶谌微微低头,额上的毛巾倏忽滑落,迟休忙伸手接住。 迟休叹口气:“你先去床上躺着,我再去浸热毛巾。” 闻言,韶谌有了反应,慢腾腾起身,往卧室走。 迟休拿着热毛巾走进房间时,韶谌正半靠着床头打瞌睡,听到动静浅浅抬头。 “躺好。” 韶谌盯了她几秒,哑声道:“涂药没?” 迟休无奈:“涂了,问过四次了。” 须臾,韶谌在床上躺好。 迟休把毛巾盖在他额头上,等了一会儿,拿走,在浴室挂好。 看韶谌阖眼,迟休关上灯离开。 再返回家,已是深夜。 迟休草草洗漱完后上床。 睡得迷迷糊糊,迟休忽被电话铃声吵醒。 “喂?” 电话那头没声。 迟休不确定地眯眼看了看备注,确定是韶谌,继续问:“怎么了?” 那边还是没声。 再看时间,凌晨两点多。 迟休顿觉不妙,起身出门。 在韶谌门前敲了许久,终于等来动静。 韶谌站在门内,双目无神。 迟休皱眉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热度不退反而比刚才更烫。 “车钥匙在哪儿?” 迟休进门找到钥匙和身份证,锁好门拉着韶谌下楼。 把韶谌塞进后座,迟休开车直奔医院。 挂了急诊,两人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等待。 迟休撇过脸,看着韶谌淡色的唇。 她也没想过韶谌会变成这样,心里不免愧疚。 半晌,迟休望了望仍然无人的楼道,再次起身摁铃。 回到椅子上,韶谌身子微躬,略略往她身边倾斜。 迟休听见他低语着什么,字眼在嘴里也打不转,只得凑近了仔细听。 “……” “什么?” “……迟处秋。” 迟休睫羽微颤,轻声回应:“嗯,很难受吗?” 回应后,韶谌却没再出声。 迟休侧回脸,没了往日里的乖戾与张狂,这样憔悴的韶谌反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迟处秋。” “嗯。” “迟处秋……” “嗯。” 韶谌垂头,一遍一遍地低声重复她的名字,声音哑到只剩气音,却始终没靠在她身上。 迟休猜他大概也是因为难受,便一遍又一遍地回应他。 莫名走了神。 除了程家人和迟宽,也就只有韶谌会喊她迟处秋。 但他似乎知道什么,也从来不会在学校里或者和其他人在一块儿时提起她的原名,只是两人独处时,韶谌偶尔会笑着这么喊她。 一种微妙的默契。 迟休本身对这个名字不排斥,而且事实也并不如迟宽所言,“迟处秋”一名其实是秋英浅为她所取。 但同时,“迟处秋”也代表迟休灰暗的过往。 这么多年过去,迟休也没清楚自己是否与过去和解,亦或是释然一切。 可迟休仍希望。 有人会用尽所有温柔。 喊出她的本名。 “四十度。”医生看了看体温计,又看向迟休,“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迟休稍加思索:“大概九点多。” 医生闻言皱眉,抬手在韶谌眼前晃了晃。 韶谌没反应。 “傻了?” “……” 迟休看着韶谌木然的眼神,也暗暗担心医生口中的结果。 “先上药,留院观察一晚。” “好,谢谢。” 韶谌躺上病床,在药物的催使下昏睡过去。 迟休坐在椅子上,没了睡意。 手里正拿着韶谌的身份证翻看。 下眼睑略垂,眼角却微扬,正经看人或低睫时总会带上几分凌厉,笑起来又显得温柔而痞气。 然而身份证上的男人眉眼冷淡,一副不苟言笑的酷拽模样。 办理日期是去年三月,时间在他身上没留下过多痕迹。 迟休坐在床前,看着安静熟睡的韶谌,渐渐地,也来了倦意。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见那年雨季漫长。 梦见韶谌告白。 梦见他被她折去热烈。 被落寞压垮了肩。 - 韶谌再有意识时,已是天亮。 皱眉睁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发懵。 再看四周,迟休正站在窗前打电话。 偶然转身,发现从床上坐起的韶谌,草草掐断电话,往韶谌的病床位迈步。 韶谌目光默默追随走近的迟休,直至她伸手撩开自己额前的碎发,把微凉的手掌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