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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续租(1 / 2)

从墓碑前站起身,迟休头发被雨水沾湿了些。  掐掉烟,又迈步去往秋晚的墓前。  盯了石碑几秒,她把从路上折下的一截木香花藤放在碑前,转身离开。  迟休对母亲的印象甚浅,更别提感情。  地下安息的女人,只是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和迟宽无异。  就只是。  生了她的人。  从陵园走出,迟休打车准备返回酒店,忽又想起什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街巷中穿行,迟休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往破房子走去。  走进那扇熟悉的大门,迟休略微仰头,错综杂乱的木香藤只挂了新叶,还没长出花苞。  跨进屋,顺着扶梯缓步向上走,迟休在木门前踌躇片刻。  推门而入。  屋里散发着淡淡霉味,环视一圈,一切陈设似乎都在原来的位置上。  走到木桌前,迟休指尖抚过桌面,眉头微蹙。  桌面竟一尘不染。  迟休设想过这里会有其他人找来,来来往往中,或许也会像她一样遇到迟全。  又或许。  也会有个少年坐在这里怀抱吉他。  沉口气,迟休又面向木柜。  一排排发黄的书中,她取下之前留在里面的绘本,放进包里。  又走向不远处的钢琴,迟休抬手按下一两个琴键,琴音已然走调。  没过多停留,迟休离开了画室。  回酒店拿上行李,她坐上当晚的航班返回朔柳。  回到小区,电梯开门的瞬间迟休怔了几秒。  韶谌恰从停车场上来。  “怎么?”韶谌挑眉,“倒也不用一看见我就走不动路。”  “……”  迟休沉默走进。  韶谌瞥了瞥迟休的行李箱。  “回湛桥了?”  “嗯。”  迟休余光扫过韶谌,欲言又止。  电梯在九楼停下。  “走了。”韶谌散漫跨出电梯。  “韶谌。”  韶谌应声止步,撇头看她。  迟休抿了抿唇。  她想问。  你去过画室吗?  湛山寺的木香还开吗?  吉他还在吗?  什么时候学会吃辣的?  腿伤现在会疼吗?  你――  有喜欢的人了吗?  见迟休叫住自己半晌又不出声,韶谌扬眉笑道:“有事儿?”  凝结话语,迟休眸色渐沉,脱口而出地却是另外一句。  “没,晚安。”  韶谌一愣,随即点头。  “晚安。”  电梯门合上。  -  迟休发现韶谌似乎并没对那件事上多大心,她甚至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毕竟依他的性格,这种话也只如信手拈来般容易。  又可能是真的百毒不侵。  被人强吻了还能淡定自如。  迟休自己反而念念在心,和韶谌现在的距离仿佛有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暧昧。  无论上下班,互道早安或晚安好像逐渐成了两人的习惯,韶谌有时嘴贱两句,有时就沉默和她待上一会儿。  出差时,也会照常把秋天搁迟休家里。  置物柜里,依旧有吃不完的甜食。  另外。  韶谌家热水器坏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迟休坐在沙发上,看着又来蹭浴室的韶谌陷入沉思。  “你没想过换一个热水器吗?”  刚准备拐进浴室的韶谌撇头。  “怎么?”  “这个月。”迟休扳了扳手指,面色平静,“你已经来过二十次了。”  韶谌故作疑惑地皱眉:“是吗?”  “今天是第二十一次。”  “很多次吗?”  迟休蹙眉:“一个月才三十来天。”  “昂。”韶谌眉梢一挑,淡定走进浴室,“这不还没到一个月吗?”  破罐子破摔。  就是想来蹭你浴室,怎么着?  韶谌的理直气壮已经上升到嚣张的程度。  迟休无语靠住沙发。  雨声晓忽然打来电话。  “姐?”  迟休放下水杯:“有事?”  “白天的事我想了很久,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去。”  迟休没应他。  雨声晓继续道:“只是一个奖项,而且被选上的话,那也应该是你当之无愧的荣誉。”  “你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入选?”  那边忽然结巴起来:“不……我……我觉得迟休姐很优秀,不该放弃机会。”  迟休抿唇:“谢谢,不过,我暂时不考虑。”  “啊……”  “你不用想太多,只是我个人意愿。”  “好吧。”  挂断电话,迟休看着手机屏幕,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闪过。  难得有空闲,三人在工作室一块静下来画画。  门被人敲响。  迟休推了推眼镜,看清来人时略惊。  “你好,迟休小姐。”迟奕站在门口,淡淡弯唇,“我代表国家美术协会,前来拜访。”  盛叶和雨声晓不约而同地往门口望去,听到来者身份,愣怔许久。  “抱歉。”迟休往迟奕面前放下一杯水,“没什么可招待你的。”  “不用,你能抽出空来和我闲聊足矣。”  迟休低睫:“老迟,最近怎么样?”  “情况还算稳定,但也只能在病床上躺着。”迟奕叹口气,“除了医生谁也不愿意见,我夫人本想悄悄去照顾他,没想到老头子耳朵灵着呢,三下五除二便把她打发出去了。”  迟休闻言,抿了抿唇。  “等他愿意见人的时候,我想再去看看他。”  迟奕笑:“当然可以。”  “不过,我今天来是有别的事想和你谈谈。”  迟奕从手机上调出一张图片,递给迟休,内容是去年迟休画展上的其中一幅――《逢》。  画面由大片暖光构成,少年微微侧头,只露出左眼眼角,发丝和睫羽被阳光镀上金色轮廓,耳廓与下颚陷在主视角度的阴影里。  整幅画就像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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