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裴金鑫的意见,谢宝安并没有着急表态。
现在又不是自己有什么诉求想着集大家开会,更何况就算是开完了会,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
要是自己主动发起这个会议,想必徐静芳那边到时候也不会高兴。
奖金不可能是研究所出,也不可能由四个主任承担,那么最后就只能从销售提成里扣除一部分给裴金鑫的部门作为奖金。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话听起来挺有道理,但不管是哪只羊估计都不想从自己身上薅羊毛吧。
“裴工,员工们的工作辛苦我也很理解,这样吧,你这边和他们沟通好后叫我,我做个见证人就行。”
谢宝安可没打算自己挑大旗,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让裴金鑫自己去张罗。
裴金鑫也没有不悦,谢宝安这老狐狸平日里就滑头得很,在没有任何利益的情况下,绝对钓不到这条老鲶鱼。
“也行,谁叫我是生产部的主任呢,那老裴说好了,到时候你可要帮衬一二,放心,等奖金发下来,我绝对让高仁和赵刚请你喝顿酒。”
裴金鑫说完摸了一把下巴,早上刮的胡须这会儿已经长出来了一点。
心想这两天还是别刮胡子了,到时候也好说自己很忙,至少要有点说头才好。
谢宝安也知道裴金鑫这是客套话,喝顿酒,自己怎么去。
中午食堂管饭,出去吃饭也不能喝酒,下午要坐班车回去,也不能为了蹭顿饭耽误了回家不是。
说是奖金,估计两个班组两千到头了,车间一共十来口人,平均分是不可能的,也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搓一顿的事。
“老裴呀老裴,我要是帮你了,那徐静芳他们那边还不炸锅。别人不提,就王大义那小子,弄不好能把这事捅到集团去。”
谢宝安笑眯眯地说着,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他敢,那小兔崽子要是敢来混的,我非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不可。”
裴金鑫也不怕王大义,只要车间一停工,客户的货生产不出来,科研部还不是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服。
当然每次来服软的不是王大义,而是那个马屁精焦权。
“那行,我到时候等你好消息。”谢宝安说完拿起一旁的文件看了看裴金鑫。
裴金鑫知道谢宝安这是要送客,“没劲,不是我说你老谢,你我都快退休的人了,能不能硬气点,别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活着都憋屈。”
以前裴金鑫管理着好几个车间,手下也是有过几百号人的,那时真是风光无限,就算是科研部的人见到自己也是点头哈腰的。
今非昔比,如今研究所只剩下几台老旧的设备在坚持着最后的执着,要说不觉得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蒋天放上任的那天起,裴金鑫就知道研究所可能要没了。
只要集团下属单位要解散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由蒋天放几个“单位终结者”来任职。
裴金鑫是要退休了不假,眼看着自己付出了半辈子的研究所,将来会被蒋天放当成商品卖出去,裴金鑫的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的。
每次蒋天放开会,裴金鑫都会带着车间的工人坐在后面该干嘛干。
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完全没有把蒋天放放在眼里。
每当蒋天放问大家对研究所有没有什么意见或建议的时候,裴金鑫便会带着手下人逐一发表言论,一轮下来,中午饭是别想准点吃了。
开始蒋天放还在生产部对面的办公室办公过一段时间,每天裴金鑫就像是来报到一样,不是这事就是那事。
后来蒋天放也烦了,于是便回集团办公,也就是每个月开会的时候才会过来看看。
谢宝安笑而不语,有些话其实大家都明白,聪明的人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心直口快的人则会表现在言语中。
裴金鑫确实是一个实干的人,可如今的时代变了,光有本事肯干已然不能在社会立足。
就像是程科学,能力和学识当初一点也不比柯岩差,只因为程科学只喜欢搞研究,忽略了和其他人交流,当集团需要一个新的科研部主任的时候,肯定会选择和自己熟络的人。
权谋不仅仅限于朝堂之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朝堂。
端起茶杯,谢宝安吹了吹杯口没有沉下去的茶叶。
只见那茶叶一个翻滚便沉了下去,和杯底早就泡发的茶叶混在一起,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难以分辨出来。
没有得到谢宝安的支持,裴金鑫也没有失望,至少谢宝安也没有反对。
这倒不是谢宝安墙头草的行为,每次只要自己申请提高一些员工的待遇什么的,最后蒋天放绝对会推三阻四,十次有八次都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