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习是李家人运回老宅里去操办后事的,同村的人都来了,李家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都没有人色。同村的人都在安慰。 黄荷花呆坐在灵堂,呆呆地望着黑白照,她怎么都无法接受,好好的人,怎么会说没就没的? 李桃桃跪在一边的蒲团,陪着她一块守灵堂。就连何泰方也跟着来了,站在边上像一尊守护神,旁的人也不敢轻易过来招惹。 李青青哭得虚脱,坐在一旁,脸色发白盯着李桃桃,她在这之前,已经对李桃桃发狂过几回了,都被何泰方给毫不客气地推开倒在地上。 “都是她下毒的!都是她害死我爸的!”李青青缓过劲,再次指着李桃桃方向破口大骂一顿。 来帮忙的同村亲戚朋友们,听了李青青的话,也多少往心里听进去了,但瞧见黄荷花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李桃桃也陪着她跪在那,谁也没有忍心多说闲话惹是非出来。 “嘴巴放干净点。”何泰方再次帮着李桃桃出声呵斥。 男的阳气重,嗓门大,认真的粗声粗气怼人,确实会造成很大的心理压迫感。李青青噎了一下,眼圈红了,哽咽了两下,就哭了起来,越哭越委屈地抹着眼泪。 灵堂内气氛本身就透着压抑,一直跪着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的黄荷花,听到了伤心极了的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红着眼圈,落着眼泪,盯着黑白照里面沉稳寡言的男人,“一辈子的冤家,到死,都没让我心安。早知道我们就该离婚!” 李桃桃看她实在难受,伸过手,将她虚弱的摇摇欲坠的身体揽入怀里,轻轻拍着黄荷花瘦弱的背部,黄荷花哭得更凶了。 “婶婶,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李桃桃安慰着,自己的眼圈早已红了,眼泪一串串滚落下来。 等到出殡的那天,李南南才出现在老家里,跟着亲朋好友帮忙料理下葬等事宜。 老宅白事忙了一整天,几个附近的邻居帮着李家父母收拾院子众人酒席后留下的一片狼藉。 黄荷花坐在床头,房间不开灯,老宅的屋子窗户又高又窄,能透进来的稀薄月光今夜又让浓浓的云雾遮蔽住了,黄荷花所在的屋子黑的令人压抑。 李桃桃在小道上漫步,高大魁梧的何泰方跟在她身侧,闷热的夏季有微凉的清风夹带着农作物清新的香甜味道。 李桃桃道:“谢谢你,陪我回老家一趟。” 是她跑去找何泰方,只是试探性的请求一句,没料到何泰方当时没考虑就答应下来了。 如果没有何泰方陪着回老家,这回李青青那又哭又闹又打的泼妇模样,任谁都要踩自己一脚了。 何泰方走上前,大手揉了揉李桃桃刚洗过的湿发,“你在我心里,已经是我老婆了。你去哪,我都跟着你去。” 李桃桃伸出手,拉住何泰方的手,将他的大手攥紧在手心里,他手掌有很厚的茧,但是摸在手心里给人很踏实很安心的感觉。 麦田被风吹得哗哗生响。 等她的湿头发吹得干透了,李桃桃才有了返回的念头,只是乡间的夜色极美,返回的路上有点点萤火虫在草丛里穿梭,大概也是何泰方在身边陪伴着,漆黑的暗夜里,李桃桃内心也格外的踏实。 “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走一段?”何泰方瞧她小胳膊小腿的,有点瞧不上她的体力。 出来散步都散了一个多小时了,何泰方估摸着她体力也透支的差不多了,穿着凉鞋走路都有点拖拽的沉重感。 他说完,眼睛一直盯着李桃桃,都已经做好弯腰背她的预备动作了。 李桃桃原本想着要拒绝的,可看到何泰方那么认真的样子,她又心软下来,有些害羞的爬到他宽厚的背上,幸好夜里的乡间小道上没有行人,要不然李桃桃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羞。 何泰方脸颊有些滚烫,他背着李桃桃,缓步行走,幸好他皮肤黝黑,加上天色昏暗,看不出来这大男孩背个小姑娘也会害羞。 何泰方心跳也加快了,砰砰,沉稳有力的跳动着。 他以为她不知道自己的紧张,其实趴伏在他肩膀上的李桃桃早就察觉到了,“泰方哥,你有跟人谈过恋爱吗?” “没。” 他大脚板踩在草坪上,杂草被晒的干燥,发出沙沙的脆响声,倒让这片夜色平添了几分趣味。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李桃桃又问。 何泰方沉默,半晌停下脚步,侧过头,鼻息都喷洒在她脸庞上,“你想听实话?” “嗯。” 何泰方转过头,继续往前慢悠悠地前进,“那会读初中的时候,有个姑娘特漂亮,眼睛大大的,个头高高的,说话温温柔柔的,反正我挺喜欢的……” 李桃桃忍不住脾气,打断道:“那怎么没在一起?” “她家庭成分不好,读不了书了。”何泰方又闷闷道,“那会,我也是个小男孩,校园谈恋爱,会被全校通报批评的。” “那后来,你还有遇见她吗?” “听说她已经结婚了,小孩都有两三个了。”何泰方落寞道。那时候多水灵的一个女生,嫁了人生儿育女,操劳辛苦,白嫩细腻的皮肤就跟干枯的树皮一样了。 李桃桃没有忍心继续八卦,她听得出何泰方的那种惋惜之意,大概率那个嫁人生儿育女的女人后来过得并不顺心。 快走到老宅了,在附近一处晒谷地,李桃桃示意何泰方把她放下来。 两人借着稀薄的月光,并肩走回老宅。 等到他们二人进到老宅,才发现李家老父母跟几个留下来陪他们的亲戚都乱作一团,原来黄荷花趁人不备准备上吊,被李青青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