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今日驾临董府,蓬荜生辉,但小妇人正在守节,无心再嫁。” 法正刚喝了一杯茶水,差点喷出来。 “夫人,你误会了,在下不是给夫人说媒的。” “哦?” 董氏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失望,尴尬地笑了笑:“董府现在除了我守寡,其余女眷都是我父的小妾,我无权处置。” 法正放下茶杯,拱手道:“听闻贵府上还有一个未嫁的女儿,乃是你侄女董白。” “董白还未及笄,况且她是我亡兄的女儿,我无权主掌其婚配。” 法正微微一笑:“夫人,现在朝廷供养你们,乃是为了稳住你父董卓旧部的人心,现下,你父被围困于安邑,败亡是早晚的事情。” “你父败亡后,朝廷也就不需要供养你们了,你父残暴弑杀,得罪了不少人。想想你们董家今后的处境,夫人就不忧心吗?” “这。” 董氏柳眉紧蹙,轻咬下唇,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妹妹。 “妹妹,你怎么看?” “姐姐,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得这许多,全凭姐姐做主就好,只是妹妹多一句嘴,董白还小,不该受家族牵连,如果能托以良人,这倒是个机会。” “唉!” 董氏长叹一声,忽然鼻头一酸,朝廷这次突袭来得突然,短短数月间,她丈夫被斩杀,父亲又被围困。 她也从长安城中的显贵,沦为了阶下囚。 镇守长安的叔叔董显被阵斩,在雒阳探查消息的叔叔董旻也被捕杀,如果父亲过不了此劫,董家这一府的女眷前景堪忧。 如果能给董白择一良配,不管能不能救董家人,最起码能助董白脱困。 “小先生,请问你这是要为何人做媒?” “伏波中郎将,马超。” 董氏看了看妹妹,两人面面相觑,这个叫马超的,她们还真没听说过。 “就是西凉马腾的儿子。” 一说马腾,两个人是知道的,但是在她们的印象中,马腾是个反贼,眼前这位长安令之子,怎么给反贼说媒来了。 “二位夫人可能不知道,陛下接管长安后,马超率部归顺了朝廷,又在郿县、郑县大破西凉军,因此受封伏波中郎将。” 董氏的妹妹急问道:“你说的这位将军年岁多大。” “一十有五。” “好年轻,此人人品如何?” “抛开人品不谈,此人身高八尺,面容俊秀,乃陛下最为倚重的年轻将领。” 董氏和妹妹互换了一下眼神,一起点了点头,董白能嫁给一个年轻将领,对董家也能有些助力。 “如此,我们姐妹真得谢谢你这个大媒人了。” 法正猛一凝眉,叹了一口气:“只可惜马超已经娶妻,董白小姐嫁过去,只能做妾室。” “这!”董氏顿时满脸怒意:“我家董白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能与人为妾。” 法正嘴角微扬,冷哼道:“夫人,你好好想想,往日董公攻破敌对势力时,都是怎么处理对方的女眷的,夫人不想董白小姐有一日,也沦为那种下场吧。” “呃!”董氏一时哽咽,这一府的女眷大多是董卓抢来的,这些人还算好的,大多数女子被董卓凌辱后随意赏赐部下,生死未知。 如果董家往后没了依靠,仇家反扑,她真的不敢想象会是个什么情形。 “不过,在下倒是有一策,最少能让董白小姐做个平妻。” 董氏姐妹还沉浸在艰难的抉择中,听到法正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齐声道:“小先生请讲。” 法正看了看周围,低头继续饮茶。 董氏心中了然,给妹妹使了个眼色,妹妹立即招呼周围侍奉的女眷下去。 见左右都已屏退,法正沉声道:“听闻董家还私藏着一些兵器铠甲,不知是否如此?” “哪有?”董氏忽然支支吾吾起来:“私藏兵器铠甲可是谋反的大罪,我们怎么敢?” “夫人,你要明白,你父不可能再杀回长安了,这些军械不仅不会帮助你们董家,还会害了你们董家。” 董氏的妹妹也跟着道:“小先生不要胡说,我们从未私藏兵器。” 法正摇了摇头,从袖口抽出一封帛书,摇晃了一下。 “中平二年,韩遂叛乱,朝廷派遣六路大军讨伐,其中五路大军被韩遂攻灭,只有你父亲这一路全身而退,你父因此功拜前将军,羽翼渐丰。” “现有人揭发检举,你父当年把朝廷的行军路线通知了韩遂,以至于朝廷大军惨败,并献上韩遂回信一封为证。” “叛国通敌,不管你们是否私藏兵器铠甲,你们董家夷三族的罪名是摆脱不了的,在下劝两位夫人好好和马超将军合作,交出兵器铠甲。” “否则,在下只需把这封信上交朝廷……” “慢!” 董氏伸手阻止,急道:“小先生不要着急,这些兵器铠甲,我们这些妇道人家确实无用,我们姐妹也是怕小先生诈我们,故此隐瞒。” “我这就告知小先生,董家武库的位置,请马超将军速速接管,让这些不祥之物和我们董家撇清关系就好。” 法正一拱手:“那就多谢夫人了。” “那,你手中那封书信。” “等在下接收了董家武库,自然将其焚毁。” “这?” “夫人,你们董家嫁了女儿,又贡献了兵器铠甲,以后和马超将军就是一家人了,在下和马超将军是至交好友,总不能害你们吧。” 董氏微微点了点头:“就依先生吧。” 法正把帛书塞入袖口,又抽出一副长安城的地图:“请夫人标注一下董家武库的位置。” 待董氏标注了武库的位置,法正含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