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或许要不了多久,杨姥姥就会死去,或累死或病死。 他知道,杨姥姥死后,或许儿女都不会给她办一场像样的丧事,即便办丧事也是为了收礼,然后将她埋在很多年前死去的丈夫的坟墓里。 郑兴拿出了一两银子,递到了杨姥姥眼前:“杨姥姥,这里是一两银子,是我给你的。” 一两银子等于一千五百文钱,也就是六十篓子的马草。 杨姥姥眼睛一亮,也没客气,一面接过银子一面感激:“多谢哥儿,哥儿是个善人啊!” 郑兴还不忘叮嘱杨姥姥,让她别将这一两银子给她儿子女儿,甚至别告诉儿子女儿,自己悄悄留着,用来治病买吃的…… 郑兴将杨姥姥送出了屋外,目送着杨姥姥走开。 他看见,杨姥姥身上的那道金光窜进了他的身体! 行善事积幸运! 这道金光便是他此次行善事积来的幸运! 只是,他家现在也困难啊…… “好在我今生的娘是个朴实的。”郑兴心想。 这时,他听到卧房里传来有气无力的叫声:“兴儿啊,我要喝水……” 叫声是重病在床的父亲郑喜安发出的。 郑兴忙走进卧房,伺候父亲喝水。 …… …… 这天傍晚,郑兴的母亲江氏从荣国府下值回家。 郑兴将今日行善之事告诉了她。 江氏虽是朴实的妇人,还是忍不住道:“兴儿,你今儿这事做得不是不好。” “只是这世上可怜人忒多了,咱们家若富贵,别说帮一个了,哪怕帮十个百个,娘都不会多嘴一句。” “可咱们家现在困难着呢,你爹大病着,这些日子为了给他治病,将存钱都快花光了,家里只剩五两多银子了,却还要继续花钱给你爹治病。” 郑兴道:“抱歉,娘。” 他不是圣母,今日他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那道金光,为了积幸运。 只是不知今日这积来的幸运何时能派上用场? 江氏转移了话题:“今儿府上的二奶奶下了令,说她那儿缺个总角的小厮,要召集尚未在府上当差的总角奴才明儿进府供她挑呢。” “一旦被挑中了,便会发五两银子的赏钱,日后每月可有一吊钱的月钱,该有的赏钱也会有。” “而且,二奶奶院里的平姑娘是个慷慨大方的,听说时不时会赏钱给院里的小厮。” “可惜你已十四了,再过一个月,年后就十五了,该不会被二奶奶挑中了。” “唉,这么个好机会,你怕是要错过了。” “也怪爹娘没本事,否则你早去府上当差了,岂会等到现在还闲家里。” 这里的“二奶奶”,指的是王熙凤! 总角则指的是八岁至十四岁的少年。 郑兴却眼睛一亮,悄悄想着:“此事可不一定啊!” 他今日可是已经积了幸运,说不定明日他便会被王熙凤挑中呢…… …… …… 郑兴家里也有扁担,有大竹篓子。 翌日一早,郑兴用扁担挑着两大竹篓子马草,跟着江氏进内城。 他要去荣国府竞争凤姐院的小厮位子了。 他从杨姥姥那里买来的马草也不能浪费了,江氏要将这些马草卖给荣国府,荣国府有南院马棚,养着多匹马。 江氏、郑兴都有荣国府的奴才腰牌。 凭腰牌,两人可以从内城南垣的宣武门进内城。 若无腰牌,两人就需要从内城南垣的崇文门进内城,那就要饶一个大圈子才能到荣国府,而且,从崇文门进,两篓子马草就要交税了。 从外城到内城,郑兴一路上看到的成年男子,无论是满族、汉族还是蒙古族,都是“金钱鼠尾辫”的发型。 郑兴前世那些清朝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发型,是将头上前面一部分剃光,后面的头发扎成一根辫子,这种发型称作“阴阳头”。 事实上,阴阳头到了清朝末期才出现。 在清朝初期和中期,男子的发型都是金钱鼠尾辫。 所谓金钱鼠尾辫,是只在头顶保留铜钱大小的一小块头发,扎成一根鼠尾粗细的小辫,这小辫要能穿得过铜钱的方孔才算合格。 这种发型在郑兴看来自然是古怪难看的。 好在郑兴现在还不是金钱鼠尾辫。 这个世界的清朝,汉人男子在成年前一般不是金钱鼠尾辫,成年后才必须金钱鼠尾辫。 江氏、郑兴由宣武门进内城后,很快走到了宁荣街。 宁荣街距离宣武门很近,这条街不短也不窄,整条街只坐落着两座很大很豪华的府邸。 一座是宁国府,一座是荣国府,两府相邻,一东一西,两府又合称贾府。 郑兴跟着江氏,由宁荣街东街口走入,经过宁国府,来到荣国府大门前。 荣国府的大门是三间兽头门,分为正门、东角门、西角门,大门上方悬着一块匾额,上书“敕造荣国府”五字,大门外摆放着两个大石狮子。 江氏带着郑兴由西角门进府,朝着厨房走去,江氏是在厨房当差的厨娘。 这还是郑兴第一次走进荣国府,他一面走着一面看着,心中不由感叹这座府邸的富丽堂皇。 不愧是国公府邸,不愧是《红楼梦》的主要场景! 到了厨房,江氏便忙碌起来,郑兴则在厨房等待。 期间江氏找了一下南院马棚的买办,求买办买下她的马草,结果买办只拿四十文钱买下。 这些马草昨日郑兴花五十文钱买来,今日又辛苦地从外城挑进内城荣国府,结果只卖出四十文钱。 郑兴在厨房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上午时分,江氏停下了忙碌,带着郑兴走到内宅西路贾母院的垂花门外,在此等待。 加上郑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