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行舟心里腾起极强烈的不安:“父亲, 您不跟我们走?您要做什么?” 喻正儒深深看他一眼:“前面不远就是津交城了,父要通知守将做好防范。你们快走吧。” 喻行舟固执且惶恐地抓父亲的手:“太危险了,让孩去吧, 让良叔带您和母亲离开,只要孩还一口气, 决不能让您冒这个险……” 说, 他又摸出剑来,算故技施,却被良叔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长剑。 喻正儒冷下目光, 对良叔道:“快点动手。” 良叔仍是犹豫:“这……少爷他……” “你不动手, 就我来!” 良叔无奈叹息一声,握住喻行舟的右手手臂, 眼神愧疚且复杂:“少爷, 得罪了。” 喻行舟愕然:“良叔你要做什么?” 良叔牢牢抓住喻行舟受伤的右手, 指尖是一截尖细如发丝的金针, 飞快在他命门穴道处点刺数下。 一股刺骨的疼痛瞬间袭来,喻行舟痛苦地捂手腕, 全身气滞涩,经脉如同痉挛般,冷汗转眼浸透了后背。 良叔低声道:“我以金针封穴,封住你任督二脉, 你以后不能再肆意动用气,否则会遭到反噬, 少爷, 爷他是无奈之举。” “父亲……”喻行舟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什么……” 喻正儒心疼地望他,最后强忍住伸手触碰他的冲动, 硬下心肠:“行舟,就算你怨恨父,责怪父,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父希望你以后,千万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将来要肩负起喻家忠义的遗志,肩负起守护国家百姓的命,效忠皇室,注定不能任性,追求自我,你可能永远做不了‘喻行舟’。” “答应父,将来,凡是思而后行,要顾全大局,千万不能放纵自己,尤其是不能纠缠太子殿下!” 喻行舟浑身一震,那股不安越来越清晰,他意识到了父亲要去做什么。 “行舟。”喻正儒最后深深看他,“我喻家,世代忠良,没出过一个逃避责任的不肖子孙。” “这乱世之中,太多人朝不保夕。如果人人都只做自己想做的,只顾自己的喜怒哀乐,到最后头,灾祸降临之际,你又指望谁能挺身而出,保护大家呢?” “若是将来,世道太平,你……” 这句话说到一半,喻正儒喉头哽咽,终究没说下去。 他疲惫地摆摆手:“快走吧。” 大雨仍在下,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呼啸的风在这条泥泞难行的道路上来去匆匆。 载喻行舟母子的马车渐渐远去,他掀开车帘,回首望去,喻正儒和良叔蹒跚的背影在雨幕中逐渐模糊。 喻行舟未如此憎恨过大雨天。 这场浸透了血和恨的雨,带走了他最后的天,带走了他曾厌恶的、固执的、严苛的父亲,带走他了最敬的亲人。 ※※※ 不久之后,喻正儒带良叔终于赶到津交城,得知燕然副相被杀,激怒之下很可能谈判破裂挥军南下,对津交城下手,城中守将和知府都吓了一跳。 知府惊愕地望喻丞相:“那燕然副相身边骑兵守卫,怎会轻易被杀?” 喻正儒与良叔对视一眼,他叹息一声,露出愧疚之色:“是本官了自己全家脱身,只好命良叔先下手强,没想到酿成如此大祸。” “丞相大人啊,您怎么英一世糊涂一时啊!”知府眉头深深皱起,徒呼奈何。 喻正儒沉默片刻,面容严肃道:“倘若燕然军来犯,本官难辞其咎,无如何,只要本官还一口气,必定不会叫燕然轻易攻进城中。” “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清点城中兵械粮草,完善城防,周围竖壁清野,让百姓入城,八百里加急向朝廷求援!” 知府长叹一声,拱手道:“下官白,丞相大人在此,津交城必定能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喻正儒坐镇府衙,津交城上下立刻行动起来,不到十日的功夫就构筑起基本的防御工,守城的千守军加紧训练,每日不断在城头往来巡视。 十日后,燕然大军果然来了。 领军大将派人在城下骂战:“启国言而无信,卑鄙小人,你们先要求和谈,却背信弃义,先后残杀我燕然副相察诺大人和卫护骑兵将士!” “启朝丞相喻正儒交出来!否则我燕然军破城后必屠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