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金红色;晚霞映照着皇宫禁苑;红墙绿瓦,沁透着一层瑰丽;颜色。 处理完皇家禁卫军;事,萧青冥一行人刚刚回宫, 宁德宫;宫女便匆匆寻来, 口称太后召见。 萧青冥脚步一顿,漫不经心与身旁;喻行舟对视一眼,略笑了笑:“太后看来是真;很心疼这位本家;亲外甥呢。” 喻行舟见他羽睫扑朔,一双深黑;眼瞳闪了闪,忍不住笑道:“陛下仿佛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萧青冥环臂,两只手揣在宽大;袖口里, 有些懒散地拖长了语调:“老师怎能这般揣测朕呢……” 他转头向等在一旁;宫女道:“既然母后召见,朕就顺便去请个安吧。” 宫女太监们都知道皇帝是个路盲,习以为常地走在前面带路。 喻行舟;目光追逐萧青冥;背影消失在宫门口,他在原地静立片刻, 忽然抬腿往宁德宫方向去了。 身边;小太监吓了一跳:“摄政大人……那不是出宫;方向……太后没有召见您,天快黑了, 您不能随意在宫中乱走啊……” “摄政大人——” ※※※ 宁德宫。 宫中陈设一如既往高雅奢华, 紫檀木矮桌上摆着一只自淮州而来;牡丹琉璃瓶,瓶内插着一束新鲜;狐尾百合。 陈太后倚坐在软榻上, 脸上妆容精致秀媚, 此刻;神情却是极为不悦, 两条柳叶眉眉尾斜斜挑起, 唇线抿紧, 以一种兴师问罪;态度,俯视躬身请安;萧青冥。 她;下首, 坐着好几个年长;宗室, 恰恰没有瑾亲王, 打定了主意用长辈;身份压制皇帝;气焰。 怀王萧青宇这时侍立在太后身边奉茶,他一脸为难地看看陈太后,又忍不住瞟到皇兄身上,频频给他使眼色。 其他伺候;宫女们不敢多言,上了茶都纷纷离开。 见太后迟迟没有叫他起身,萧青冥也没有乖乖呆在地上。 他一抖龙袍衣摆,轻飘飘自顾自起身,顺便坐在了一旁;檀木椅上,随手端起白瓷茶盏,嗅了嗅碧螺春淡淡;清香。 陈太后眼角狠狠跳动了一下,就是眼前;皇帝浑不把她眼里;态度,最是气人。 陈太后从鼻子里呼出一声轻哼:“皇帝真是做得越来越威风了,笼络了一帮子武夫,哀家;亲外甥竟也敢随意打杀?” “你眼里,是越来越没有哀家这个母后了!” 萧青冥张了张嘴正要反驳,没想到陈太后竟然嘤嘤哭了起来,手里一方丝帕连连抹眼泪。 “哀家多年寡居深宫,皇帝整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忙着想法子整治自己;叔伯长辈,就是成天在武人堆里厮混。” “哀家跟前除了青宇,就只有玉安一个能尽孝膝前;。皇帝平日里不怎么来看望哀家也就罢了,怎么连这一个孩子,也要从哀家身边夺走呢?” 见到陈太后情绪激动,几个宗室长辈也纷纷开始安慰,纷纷拿责备;眼神看向皇帝。 “陛下看看,都把太后逼到什么地步了?” “陛下还不肯让步吗?” 萧青冥面无表情,心中冷笑,没想到他这位“母后”学习能力竟不差,把他上次;表演都学去了。 哭惨谁不会?可惜今日太后聪明得没有叫上瑾亲王,没人给他帮腔…… “太后此言差矣!”宁德殿外突然传来一道沉稳温润;嗓音。 众人下意识转头,萧青冥诧异;视线中,一身枣红色;官服;喻行舟缓步踏入殿中,他面如一如既往;俊美儒雅,修长;身段被一条玄色绸缎腰带于腰间收窄。 他浑身上下无一多余杂色修饰,每一缕发丝都妥帖地垂在肩头,唯有一条简单;流苏玉饰随着他;步履轻轻摇曳,流转着一点柔和;光芒,显出几分端庄又恣意;味道。 喻行舟怎么来了? 萧青冥注视着对方走近,先向自己,再向太后施礼。 弯腰低头时,两鬓;发丝在他眼前调皮地轻轻晃动着,又顺直地贴回胸膛。 萧青冥把目光自对方两缕青丝上收回,放松身体,悠哉哉低头喝茶。 陈太后昔年因为怀王,被喻行舟阴阳怪气怼过一顿,也不喜欢他,这时皱了皱眉头:“喻摄政怎么来了?哀家似乎没有派人传召你。” 喻行舟直接略过了她这句废话。 “第一,您;外甥在禁军中挑拨生事,还打架斗殴,犯了军规,陛下只是按军规处置,并非‘随意’。” “其二,陈玉安他皮糙肉厚,一百军棍也没打死他,现在还在诏狱里。而且陛下看在太后面上,特地派了白术太医给他伤处上药。” 喻行舟在皇帝旁边;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笑道:“太后放心,您;外甥还有一口气,暂时还死不了。” 萧青冥端着茶杯,侧过脸看他,喻行舟;目光也随之与他对上,漆黑;眸子如星子般闪动一下。 他;老师坏起来;时候,还真是坏啊。 萧青冥忍俊不禁勾了勾嘴角,又努力抿直,以免叫其他人瞧去。 “暂时?”陈太后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坐直身子,怒视喻行舟,见后者连眼都不眨一下,又只好瞪向萧青冥。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陛下还要置他于死地?” “玉安是哀家在膝前看着长大;,哀家视如半子,陛下若要执意处置他,不如先处置了哀家!” 萧青冥目不斜视地迎上太后怒气冲冲;眼神,倏尔一笑:“本来嘛,按照军法,以他犯;事,处以极刑完全是罪有应得。” “不过……” 陈太后心里七上八下,虽然此事在她眼里是可大可小,大事化小;,皇帝如果真;以这个理由强行处置他,她也没办法,毕竟人都在诏狱里蹲着了。 若是从前,皇帝也没那么多帮手,她以太后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