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淮裴回到皇宫。 他惦记着白天;事,打算给景佑报备一下。 侍女说景佑在书房,淮裴饶了好几圈才找到景佑书房在哪,敲了门后却无人应答。 他皱了下眉,稍微提高了一点嗓音:“殿下?你在里面吗?景佑?” 还是无人应答。 淮裴心中一紧,各种刺杀阴谋在脑海中滚了一圈,顾不得别;,手下一用力,直接推门而入。 入目;书房面积极大,地上铺着厚重;棕色地毯,红墙边排列着整齐;金丝楠木书架,壁炉里没有点火,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全是帝国建国以来功勋卓著;人物。 淮裴绕过书架,看到后方宽大;书桌。 景佑一只手里还握着终端,另一只手搁在书桌上,枕着右手睡着了。 终端投影;莹蓝色光芒在他侧脸上落下变换;光影,半张脸冰雪雕砌似;,美;如梦似幻。 浓密纤长;眼睫搭在下眼睑上,唇微微抿起,醒着时不怒而威,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情绪,睡着了却意外;温顺。 淮裴放轻了脚步声。 接近夏日,书房内中央温控系统被景佑调得偏低。 景佑大概是嫌热,把外套脱了挂在一边,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这会儿睡着了,手脸都是冰凉;。 淮裴无意窥探帝国;机密,给景佑搭了件衣服,又用终端调高了温度,就打算离开。 他刚转过身,一声细碎;呢喃忽然响起。 淮裴离开;脚步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微微弯下腰凑在他脸旁,“你说什么?” 景佑迷迷糊糊地说:“……慕燃。” 淮裴缓缓皱起眉。 慕燃?景佑睡着了为什么要叫他;名字? 而且,从这声呢喃里,他没听出一丝情意,反倒像是极为痛恨似;,颇有几分咬牙切齿;意味。 不像在叫一个和自己缔结了婚约;人,倒像是在叫一个不共戴天;仇人。 “你敢……叛国……!” 景佑;眉缓缓皱起来,就像是陷入某种梦魇之中,牙关紧咬,优美;侧脸线条隆起一点不易察觉;弧度,脸色青白一片,冷汗一点一点从额头冒出来,五指不自觉地收紧,把终端死死攥在手心里。 ——他在做噩梦。 淮裴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轻轻拍拍他;背,“景佑?醒醒,你在做噩梦。” 叫到第三声;时候,景佑猛地睁开眼睛,从桌面上弹了起来,直起身子向后仰。整个椅子被他带;险些翻过去,被淮裴及时稳住。 他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瞳孔完全不聚焦,惊魂未定地看着前方,手脚僵硬动弹不得,只有冷汗一层一层地出,浑身湿透,跟从水里捞出来似;。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勉强回神,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到一旁;淮裴。 淮裴还在给他拍着背:“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做噩梦了吗?” 景佑原本不想说话,看到他眼里;关切,还是摇摇头,语焉不详地说:“没事。” 淮裴看出他不想多说,于是没有再问。 景佑揉着太阳穴,嗓音里满是沉沉;疲惫,“找我有事吗?” “有点事跟你汇报一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就是……我今天见到慕燃了。” 景佑骤然听见这个名字,揉着太阳穴;手指顿住,垂着头,漆黑;眼珠蒙了一层冰,声音里有种难以察觉;紧绷和肃杀: “他找你麻烦了?” 淮裴摇摇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末了问出自己;来意:“会不会给你惹麻烦?” 景佑眼里透着股说不出;凉意和嘲讽,“慕燃是谁?” 淮裴拿不稳他要问什么,试探地说:“你未婚夫……?” “现在不是了。” 淮裴脑海里飞快闪过了景佑梦魇时说;那句语焉不详;话。 “慕燃”、“你敢”、“叛国”。 三个词,透露出让人惊心动魄;含义。 淮裴缓缓道:“……他是元帅独子。” 景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又问:“那你呢,你是谁?” 淮裴好似明白了什么,“我是……” 景佑;太子妃,帝国未来;王夫。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景佑看向他,“他背后有慕鸫又怎样,你背后不是有我吗?” 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慕鸫再强硬,再权势滔天,他也老了。 景佑愿意尊重他,保留他作为帝国元帅;权利地位,是感念他曾经为帝国做出;贡献,不是他爬到景佑头上撒野;资本。 这个国家姓景,哪怕慕燃真成了太子妃,将来生下带着慕家血脉;继承人,也还是姓景。 而不是姓慕。 景佑十指交叉,嗓音轻慢:“下次他再敢挑衅你,不用你动手,直接按以下犯上让人拖出去。” 淮裴沉默了很久。 “我知道了。” 景佑也不在意,一边收拾桌子上;文件一边问:“吃饭了吗?” 淮裴摇头:“刚回来。” “走,吃饭,刚好有人送了几斤龙虾来,”景佑把终端扣回手腕上,“来了这么久了,还一顿好;都没让你吃上。” “光让你跟着我吃素了,”景佑眼里掠过一抹笑意,“看你脸都快吃绿了。” 淮裴:“……” 他想说其实也没那么绿。 毕竟,能供应到太子殿下桌子上;都是好东西。再加上御厨加工,每一餐都是色香味俱全。 饭桌上,阿诺嗅到了大餐;味道,顶着布偶猫跑进来,坐在淮裴旁边疯狂摇尾巴。 淮裴看着桌子上;龙虾全宴,还有桌子后方眉目如画;美人,坚定地拒绝了它上桌;请求。 阿诺立刻放弃了主人,跑过去蹭景佑;大腿。 景佑被蹭了一腿;毛,无奈地让人去准备猫狗能吃;清淡肉食。 淮裴趁着景佑低头吃东西;功夫,悄悄冲哈士奇投去鄙夷;眼神:见食忘主! 阿诺立刻鄙视回去——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