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悦收回心神,看向许健元,这一刻的许健元感觉越发老态,这么一看不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么。
儿子不听他的话护着儿媳妇,大概做父母多少会有些吃味,但是造成这一切的结果不都是因为他自己么?
当年生下梅姐儿,许谡是一片孝心,眼巴巴地写信给父亲想让父亲取个名字,结果公公理都不理。
还有她成婚的时候,虽说在陵城他们已经是夫妻,可是在京城里的这一场婚礼,却是许谡的面子,公公不也没有回京城祝福他。
不怪许谡会这么想他父亲,再说公公和大伯子初回京城都对付她了,这也是事实。
“要不,我写个信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我夫君,也好劝他赶回美岭去。”
池小悦觉得只能这么解决了,不然许谡就真的跑回京城了,现在指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然而池小悦的话将许健元瞬间点怒,他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你把最近的事写进去,是嫌他不够护着你,那不得急死。”
许健元说完这话,立即发现话中的意思后,又气得闭了嘴。
池小悦心头也好笑,以前对付她的时候没想过许谡的感受,现在倒是担心她告状了,她当然不会将真实情况写进去,不然哪能劝回许谡,那只会加快他回京城的决心。
许谡抛下美岭的战事跑回来护妻这种事,还真的做得出来,也不是头一回了,以前在西夏打仗还敢偷偷地回来呢。
“我会好好劝劝他的,虽然公公和大伯子这些日子做的事我也挺难受,到底还是要为了许家劝住我夫君,公公放心就是。”
这话不爱听,但她的确能阻止小儿子回京城,许健元摆了摆手,“就这么定吧,以前的事别再提了,以后……你们的事我不管了。”
许健元没忍住,放软了语气。
想让长辈道歉是难事,但知错能改也是后辈的福气。
池小悦这就拿着信告退,才出堂屋的门,就遇上了大伯子从外头回来。
许谚是被父亲派人叫回来的,是弟弟来了信,说是仗也不打了,要回京城护着池氏,许谚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会儿看到弟媳手中的信,立即停下脚步,问道:“我弟真的要回来了?”
池小悦点头。
许谚倒吸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难怪当初在燕北也是说走就走,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了,真是任性得很。”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许谡,不过燕北的军务交给大哥,而他逍遥在外,许谡的确做得不太厚道。
“那现在弟媳打算怎么处理?”
许谚面色严肃地看着她,那模样显然有些生气。
池小悦如实说道:“给他写封回信劝他回美岭去,我叫无心亲自送信,这样他就会相信了。”
许谚点了点头,这就跟着她往东院去,这是怕她在信中告状,想亲自看一眼信里的内容么?
池小悦没有阻止大伯子跟了来,她回到东院想到书房太过隐密,于是让青妹帮她准备笔墨,直接坐在花厅里写信。
花厅里对着的正是东院的大花园,此时正值春季,百花齐放,花开遍地,花香更是流溢着整间花厅,绫白细纱迎风舞动,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青妹也陪在一旁帮着磨墨。
许谚却是靠着圆柱站着,目光放在大花园里,看到满月春色,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在边关难得看得这百花齐放的景致,多的是牧场,一望无际的草原还能偶尔能看到从青草地里冒出的野花,不及这园子里的景致好看。”
许谚似乎在回想着燕北的日子。
池小悦掀眸朝他看去一眼,听到他描述牧场的模样,她倒是觉得这样的景致也不错啊,要是她和许谡能够悠闲一些,大概就可以在这样遍地青草的牧场里快马加鞭地奔驰。
池小悦收回目光,接着写信。
不知何时许谚已经从园里收回目光,盯着她的笔尖细看,待池小悦落下最后一笔,将笔放回笔架之时,就对上许谚惊艳的目光,看着纸上一手好字,叹道:“这字看着古怪,越看越是好看。”
“这是弟媳家中祖传的字体么?我见过不少文人墨客就没有见过这种字体呢。”
池小悦看向纸上的瘦金体,她真不好解释,只得默认是祖传吧。
“弟媳莫不是没落的书香门第?”
许谚好奇地问。
池小悦想了想还是点头,免得不好解释她怎么学会读书识字的。
许谚见她点头,脸上立即露出一个“难怪是这样”的表情,他是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庄户能有弟媳这般有见识的女人,必须还是娘家培养出来的娇娇女。
信中的内容没有问题,而且弟媳写得也很亲昵温柔,没有提起他和父亲在京城怎么对付她的,反正说相处融洽,想必弟弟收到了信,想到了温柔的弟媳,是会听她劝的吧。
无心带着几名府卫亲自将信送出去,直接往美岭去,希望半路能遇上许谡,将人劝回去。
许谚见弟媳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弟媳受委屈了。”
过去的事说了有什么用,又不会重新来过,人要往前看,她也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