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许老爷虽为族里一小管事,日子却过得红火,财源滚滚,人世间还能逍遥好几十年的快活时光,背一个杀人罪名也不划算。”
许放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劲敌,说什么赖皮子,命贱,这是一个举子说得出口的话,还是族学夫子,他是不是个读书人,有没有脸皮?
都说读书人看重面子,哪知眼前这人将自己的面子主动往地上踩,许放突然不知要怎么对付这人。
杀他的确不划算,不然族老们早动手了,哪轮到他出手,可若这么放任他,这一口气也没有地方出,许放的眼神冷冷地盯着闻夫子,心头快速地盘算着。
谁知闻乾起身逐客,族学里受他所管,他说了算,他更是对许放说道:“以后族学里,许老爷还是少来的好,毕竟你家孩子也不在这儿读书,你这么过来,只会让人引起误会。”
许放气愤地看向闻乾,却拿他没有办法,打不得,骂不过,杀不得,看来要弄走这人,还是得让许绰出手。
许放提着银票走了,嬉皮笑脸的闻乾立即收起心思,一脸严肃地在书桌前坐下,给王妃写了一封信。
池小悦收到闻乾的信,将许放贿赂他的举动说了,十万两银子也能拿得出,一个族务跑腿小管事,也挺能耐的。
王妃好算数,想必这么一提就能知道了吧。
的确,池小悦看到闻乾的信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许家的产业,由这些族里人管着,连个小管事都这么有钱,的确有问题,不安内怎能对外。
池小悦召回来的账房管事们,终于跟着无用一起回了京城。
各处私产查得也差不多了,那些贪昧账目的管事都罢免,追回来了不少物资,也通过这一次查账,这些管事们有了经验。
如今入了京城,池小悦立即叫十位管事账房开始查起了许家的账目来。
先前许妃给的那些账目,池小悦一个人正好看不过来,但她看出来了,这是许家进货出货的数目,里头涉及的生意广。
庄子田地温泉池,粮米果木山中野味及皮子,这些还只是基本的,要查起来恐怕不容易。
然而真正赚钱的是许家人掌管着全国的船只建造与船运。
许家人造的船最稳也最轻便,当年收复吴越国之时,美岭海域打了几仗,都是由许家造的战船。
民间用的商船大多也出自许家人手中,这一桩生意的确是令人眼红,而且是暴利。
除了船,许家还有一样厉害之处,便是养马,不过不能与官马场相比,那是皇上安排的皇家马商,是不一样的。
但是许家人养的马,又有些不同的,往年官马场的战马不多时,首先考虑的仍旧是许家的马场。
许家本就是武将世家,擅养马,那是许家祖辈流传下来的手艺,而且有些良种马的养殖与繁衍,便是官马场也做不到,那是许家祖辈留下来的根基,只是数量上不及官马场地。
造船和养马,这两样就足够在容国占据一席之位,再加上许家男儿又善战,立功无数,这样的许氏一族,能不在京城成为一流世族么。
池小悦看着账目,脸色就变了,叫回来的账房管事,也都留在王府一处院子里,悄悄地将账目换成池小悦要求的格式。
而此时皇宫里,夜里当值的周汉豫,被圣御殿的皇上叫了去。
殿下屏退了下人,也只有洛公公守在外头。
周汉豫在殿前行了一礼,他猜测着怕是要有出京城执行任务了,想到这儿,他就想起聚福宫里的奴依,孩子就要生了,他突然有些不想离开京城。
叶景修掀眸看了一眼殿前跪着的紫角衣统座,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去过一趟陵城?”
周汉豫心头一怔,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臣曾去陵城执行任务。”
叶景修见他面色平静,也就没有再多问,接着说道:“从今日开始,你出宫去,看住摄政王府的池氏,她查出许家所有账目的情况,全部禀报给朕。”
监督姐姐查账?
周汉豫心头一惊,他很快想到了什么,皇上是想查一查许府的船场和马场么?还是许家的老家主?
周汉豫领令退下后,便快步出宫去了。
守在门口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洛公公,却是尖着耳朵听到了这个消息,随后服侍了皇上睡下,也跟着悄悄地离开了圣御殿。
凤栖宫里,刚睡下的许妃突然被刘姑姑叫醒,洛公公来了,有重要的事禀报。
许妃起身披衣,心情却是不太好。
侧殿里,洛公公身子隐在阴影中,朝着许妃行了一礼,便将自己听到的告诉了许妃,皇上关注着许府的账目,尤其看重王妃查账,想必王妃将账目查清楚了,许府的账目皇上也知道了吧。
许妃神色未变,挥退了洛公公后,独自坐在暖阁里半晌没动。
许府的账目是一定有问题的,但是皇上怎么突然注意上了,还让紫角衣统座亲自去查此事。
皇上是猜测到了什么?她大哥到底有没有在账目上动手脚?
船和马,但凡落在她大哥手中,他能做许多的事情,这个账查不得。
许妃想了半夜才做下决定。
清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