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大儒以为池小悦在家给孩子压力大,才导致孩子每日只睡三个时辰,然而她从来没有管过孩子的学业,这些都是孩子私下的安排,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情况。
迟大儒一番交代,池小悦只好一一应了。
送走迟大儒,池小悦便给儿子做了一顿好吃的,并早早地交代昭儿睡下了,明个儿大清早出发,必须养足了精神。
已经十六岁的叶九昭,经历了变声期,成了一位身高九尺的男子汉,在母亲面前,总能让池小悦生出安全感。
池小悦亲眼看到儿子入屋休息,这才放心地回屋去。
只是在池小悦一走,叶九昭又挑灯夜读直到深夜才休息。
乡试的第一天,陵城就热闹得不行,知县派出差兵在城中维持秩序,所有路边商贩全部被赶走,又劝着百姓今个儿少出门,让读书郎先行。
许府里,池小悦拉着三岁的梅姐儿一起送昭儿去贡院,走在路上看着拥挤的马车和牛车,一家三口却是走得轻松得多。
提着书篮的叶九昭,面色略显严肃。
经过一辆马车前,马车上有人朝叶九昭打招呼,正是他的同窗好友曾中又和张青羽,两人年纪比叶九昭大多了,却对昭儿很亲近,这就从马车上下来,几人一起走路去贡院。
去贡院的路上,曾中又有些担忧地开口:“听说这一次乡试的考卷,南北中三处的卷子,就属南边的考卷最为严厉,真是有些不公平。”
叶九昭却是不以为意,“想来南边士子太多,读书人也太多,自然门槛就高了。”
话是这么说,曾中又又郁闷自己咋不是出生在北地呢,北地富饶,田产多,行伍出身的也多,读书郎的待遇比他们还要好。
而南方多贫苦,山地多,又隔着京城最远,所以将希望寄托在科举试上,自然读书郎就多了。
三人说的话全部落在池小悦的耳中,看来这读书也太不容易了,池小悦不经意地抬头往前瞥了一眼,突然一辆马车前的车帘就这样快速地放下了。
刚才有人朝他们看?
池小悦经过这辆马车时,眼神不动声色地朝马车打量了一眼,是一辆极为精致的马车,便是前头的马匹都是选的纯种战马,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在陵城用上了战马的人家根本不可能。
便是地方军营,上面的教头也不敢有这样的待遇,而上面的统领大将,必定是外地来的,绝不可能选当地的将领。
那么战马从何而来?
再看这赶车的车夫,身上的穿着竟是绸衣,腰间系着一块红锦,显然是为了读书郎赴考图着吉利喜庆的原因。
池小悦心头正猜疑,前头曾中又说道:“听说今年陵城来了不少外地回原籍赶考的秀才,里头有一位从京城来的,九昭兄可曾听说过?”
“对呢,前不久听说有好几位秀才想要拜见咱们师父,都被师父婉拒了。”
张清羽也顺势开了口。
叶九昭一心只想读书,还真没有留意,只说道:“若是从京城赶来的,那在考试上必定考不过南方的学生,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努力考试,在考场,不管什么出身,出成绩都是公平的。”
叶九昭这话说得顺听,池小悦觉得这个孩子在这三年当中变了个样,越来越沉稳了,越来越有将来权相的模样。
到了贡院外,考生都下了车,各自提着书篮排队入场。
好巧不巧地,这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了几人身边,池小悦无意中侧首时,又见车帘突然放下,这种窥视的行为极为无礼。
池小悦一把将梅姐儿抱了起来,母女两人看着昭儿进贡院的门。
锣声响起,贡院大门关上,外头的家长们也都一一散去。
进入考场的第一日,他们不必等在这儿,也就各自先行回去了。
池小悦抱着梅姐儿往回走,走了几步,想到了孙氏的成衣铺子,想去她那儿坐坐,不知最近的生意如何了。
考生入了贡院,街头的商贩也都出来开始做生意。
梅姐儿被路边摊位吸引,母女两人干脆一路吃过去。
经过一处酒楼时,楼上的窗户边坐着一位妙龄女子,一身紫衣长裙,面容清秀,头上一支金簪,没有多厚重的首饰,却让人看着极为贵气。
此时女子朝街边吃东西的母女两人看去,指着两人问身边打探回来的护卫,“可是这对母女?”
护卫立即应是,“正是摄政王抛弃在陵城的母女。”
女子见了,啧啧两声,“这妇人年纪不小了,长这样,当初怎么勾引到摄政王地?真是想不清,不过就这姿色,看来六公主多虑了,根本不可能成为对手。”
“而且这么一个好机会,却也只生下一个女儿,肚子不争气,人也就这模样,我这就给公主写信,没有多大能耐的小妇人。”
护卫退下,女子也将茶杯放下,收回了目光。
池小悦拉着梅姐儿的手,母女两人一人手中一支糖葫芦,刚经过酒楼门口,就看到停在这儿的马车是如此的眼熟。
这不正是她先前在贡院外见到的马车么?池小悦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抬头朝酒楼楼上看,果然又有人在这个时候迅速地将窗子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