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悦不想追问下去,依言她拿起账本对着蜡烛点了火,而后在痰盂里烧了个干净。
许妃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不紧不慢一脸沉着的样子,她也不问为什么,也不好奇地多打听两句,倒是能忍得住气。
“你为何将账本只交给我看?你就不怕我是皇室中的女人,对许家不利么?”
许氏突然开口相问。
池小悦头也没回地接着拨弄着火苗将碎片都烧净,这才语气淡淡地开口:“你不会,你很疼爱许谡。”
许氏怔住,头回自己不喜欢的人这么了解自己,也是怪了。
“你知道我心疼他,你就该有自知之明,我是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侄媳妇,也不会因为这一次的事就接纳你。”
“我知道。”池小悦回身看向她,面色平静,看来想惹怒她有点儿难了。
“你不接受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是有许谡护着么,男人护着我,我就谁也不怕。”
真嚣张,这话这么不中听,许妃又是气得牙痒痒,这是明目张胆地与她争谡哥儿的宠。
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家长辈也不孝顺了,许妃心头不好受,却拿着她没办法,既骂不过她,也没办法起身赶她,还得这么看着她在床前的圆凳上坐下。
“你真是不要脸,我都这样说了你,你还坐在这儿,你想感动谡哥儿呢?”
许妃生气,气呼呼地无处撒。
池小悦懒得计较,“你就少动怒吧,这毒还没有排出去呢,别一生气又给折腾没了,你也不看看就你现在这体格,你能对付我么?”
“再说我照顾你是为了感动我夫君?怎么可能,我在我夫君面前,只有他感动我的份,我即使不理睬你,他也不敢说我半句,我肚子的孩子他就欢喜不已了。”
说着这话,池小悦还摸了摸隆起的小腹,这隆起的小腹更是刺眼睛。
许妃没办法,只好把眼睛闭上,然而不甘心,停了半晌又问:“那你这么不情愿你倒是走呢,我底下的下人不少,有的是人照顾。”
池小悦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当然也不想照顾你来着,这六日以来,我还得挺着大肚子陪着你在这儿吃和睡,寸步不离,我这不是担心你底下的人不靠谱,等会儿又把你给毒死了。”
“你……”许妃被她说得出气不顺,脸色苍白了。
池小悦只好端了一杯温水过来喂她喝,许妃发现自己渴得不行了,立即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一杯温水喝下去,气顺了些,却是冷哼一声,把头转一边去。
池小悦接着做昭儿的里衣,过了许久,许妃又看向她正做着的衣裳,是孩子的衣裳,一看就知道是做给谁的,心头不免又有些嫉妒。
她生下昭儿,不曾为昭儿做过一件衣裳。
“你既然要照顾我,就别在我面前做昭儿的衣裳,你想刺激我呢?我要是气没了,谡哥儿也绝不会娶你的。”
池小悦看着又将脸气红了的许妃,只好将衣裳放到了一旁,说道:“你要是没了,我和许谡还是会在一起,我只是担心你这皇妃的身份连累到许家,你可是皇上的女人。”
就只为了这个?
刚才还以为这个女人到底心不坏,原来也是自私自利的。
两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了,左右说出来的话都互不中听。
池小悦也觉得没意思,自己这热脸贴了冷屁股,照顾着她还得受着气,可不是她的性子,于是这就起身要走。
眼看着走到了门帘处,许氏再次开了口:“你知道安神香了吧。”
今日的许氏与以往的确很不相同,似乎重病一场,人变得脆弱了,也有些赌气得像个孩子。
池小悦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
许妃却像是在回忆着很久以前的事,到底还是说出口:“里面的麝香,能使我不孕,是我故意让太医署配的。”
这一下池小悦有些不明白了,她又来到床沿,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那是不是许妃一生中只生下昭儿,宫里是不是没有其他的孩子?
许妃避开池小悦的眼神,而是望着帐顶,语气冷淡地说道:“因为昭儿,我愧对这个孩子,我不想再有一个孩子夺去我对他的思念。”
池小悦一时间有些看不懂她了,为了昭儿,她可以连生育的机会都不要了,既然那么爱着昭儿,为何要将他送到宫外去,在别人身边长大。
“七个月就生下昭儿,却让我们母子两人处在尴尬的地位,这个孩子你很疼他,我本该感激你的,但是你夺去了孩子的爱,让我这十多年的思念化为虚无。”
“所以你照顾我,我还是讨厌你,你走吧。”
许氏勉强翻了过身,却是背对着池小悦,不想再看到她。
池小悦也不想留了,真是好心没好报,管她死活。
于是池小悦拿起一旁的针线篮子,快步出去了。
东院里,叶九昭从迟府赶了回来,府中发生的事,这个孩子不知道,但是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他却是听说了。
叶九昭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动了动脑子的事,这案子就办好了,一方知县直接送去刑部。
“娘,这几日你一定很辛苦吧,我跟